忠勇侯低着头,向景帝禀告,“若不是犬子正好撞见那几人行凶,将他们抓获,臣还蒙在鼓里,此事是臣失职。”
景帝却道:“此事与你无关。”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马元清,京中除了他,还有谁能将手伸到禁军中去?
自己还没召他,他就主动过来了,景帝倒想看看,他这一次又有什么话好说。
知道此刻帝王心中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再一次生出了嫌隙,马元清没有再迟疑。
他上前一步,就拱手认罪:“此事是臣之过,将他们安排入禁军去看守城门,是臣做的。”
他承认得这样干脆,令景帝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而御书房里的其他人,包括没有离去的刘相、被留在此的余娘还有与他屡次相争的付鼎臣,都意外于马元清这样认错的姿态。
随即更加警惕。
此人根基深厚,此时进宫,就是不打算坐以待毙。
马元清的声音回响在御书房里,不似寻常宦官尖细,更像武官沉稳:
“江南之乱令陛下烦忧,臣既要为陛下分忧,就不能坐视可疑的人物进京。
“桓总督的为人如何,无需臣说,若非信任,陛下也不会将江南交给他。”
“一群乱党余孽从江南逃出来,桓总督派人追击,来到臣面前的时候,事出紧急。
“出于他们熟悉乱党的考量,臣才将他们暂时安排在城门口,至于充作禁军,则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此事是臣思虑不周,但越少人知道,就不容易出错。
“此番臣入宫请罪,是为此事,而江南之事……当中是否另有隐情,桓总督是否失察,是否纵容乃至指使下属为祸江南,就此定论还为时尚早!”
他抬起了头,望着帝王道,“臣愿去查!一定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真的是桓瑾之罪,臣也绝不会因往日情分而姑息。”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他安排的刺杀,如果只是第一次见这个身形高大、威严凛冽的宦官,只怕谁都会为他这赤诚一片、忠君报国的模样所骗。
就算是心中已经对他起疑,认为他与封疆大吏勾结,走私盐铁、中饱私囊、建立起自身势力的景帝,心中也不免为他这一番话所动。
然而这一次,他终究没有再给马元清全盘的信任。
帝王挥手道:“不必说了,朕已有决断。”
先前任马元清为钦差的圣旨还没颁下,这一次景帝却是直接下了旨,任枢密使付鼎臣为钦差,给了他金牌一面、兵符一块,好调度几路厢军,即刻前往江南彻查此事。
桓瑾身为两江总督,在江南经营多年,还有兵权在手。
如果发起难来,没有军队的话,只怕钦差大臣也奈他不何。
“……枢密院事务,由副使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