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好了,就阴阳两句你能听出来的,心情不好,骂完你还让你当时觉得他在夸你,事后琢磨两天才能反应过来。
以前徐如徽很羡慕他这个技能,因为她总是被任素秋堵得话都说不出来。
赵酉识则会说:“那你学了没用,这玩意儿得看对象。”
徐如徽当时托着下巴,懒得说话,就拿脚尖点点他的小腿,示意他继续说。
赵酉识扫了一眼自己的裤子,再扫一眼徐如徽的脚,难得没说什么,继续说:“我要大街上碰上不讲理的文盲,我直接装聋哑人往地上一躺。”
徐如徽愣一下才反应过来赵酉识在内涵任素秋。
那天徐如徽刚被任素秋凶了一肚子闷火,缠着赵酉识释放半天才缓过来,所以赵酉识这么说任素秋,她一点儿也没生气,反而失笑两声。
赵酉识看着她,没说话。
徐如徽本来没什么,直到被赵酉识盯着看两三秒,才问:“看什么?”
赵酉识坐在椅子上,忽然弯腰凑上来。
少年人身上的气息总是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仅存在微妙之间,稍瞬即逝。
徐如徽贴在侧脸的手指微微蜷动几分。
人没躲,也没露怯,只是无声眨了眨眼睛。
又过两三秒,赵酉识慢悠悠直回身子说,“难得啊,我还能把徐大小姐哄笑呢?”
徐如徽愣一下,反问:“你哄我了吗?”
赵酉识表情看上去很无语,点了下自己有些泛红的唇。
他没张嘴,徐如徽都能听见他那拽了吧唧的口吻:合着我刚白牺牲了呗?
徐如徽不喜欢在事后反复聊这些,眼波轻轻闪动两下,正要挪开目光,忽然又听到赵酉识说:“有没有唇膏推荐,我妈要。”
徐如徽本来怀疑赵酉识是在转移话题,后来又觉得大少爷才没有那么善解人意,他一向是那种攥到把柄不丢手的,这会儿大概是真诚提问。
“没有,我不用那些,”徐如徽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说一句,“你们班应该有人知道。”
说完徐如徽将目光重新落在书桌上的试卷上,余光里,她看见赵酉识原地原动作待了两秒。
他似乎在直勾勾地看着她,问:“谁?”
徐如徽心脏怦怦,表面却轻描淡写地说:“我怎么知道。”
她始终没有回头看赵酉识。
几秒后,徐如徽听到赵酉识淡淡“哦”了一声,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
徐如徽当时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待她拿开摁在试卷上的手指,只见试卷一角被汗浸出了淡淡指尖痕迹。
那痕迹就像一处烙印,在无数次梦中,反复出现在徐如徽眼前。
徐如徽不由得想起此刻茶杯下的那滴水痕,她一边回答茉莉说:“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