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从小我就最疼你,不是因为你从小没了妈妈,更不是因为别的。因为你从小就特别懂事,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时才这么点儿大,七八岁都没到。”江敏洲手还颤颤巍巍比了个高度,接着说:“那时候你奶奶刚走,你也知道爷爷是一个喜欢热闹、很怕寂寞的人,我就在想啊,三个儿子都自立门户了,这么大个宅子就剩下我一人了。谁知道,那时候阿海来接你走,你死活不肯走,生生扒着我的裤管,说‘爷爷,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陪你,这么大个房子你一个人住着害怕。’别看爷爷平日里那么严肃,说真的,那时候心里头儿真暖。虽然你长大后就很少说这些话给我听,但我知道你孝顺。你也听爷爷一句劝,很多事情,等他发生了再去补救就来不及了。”
江敏洲似乎很早就可以预见后来发生的事,可那时他还是防不胜防。小时候,似乎老一辈的人都会说,老人最后的那段时限里似乎可以预见很多未来的事。
餐桌上的气氛依旧很沉默,江昊也没说话,紧绷着脸色,眸光沉沉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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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欧琪几乎是将他整个人往里摔去,陆凯欧有些重心不稳栽倒在床上,陆欧琪没有离去的打算似乎,她冷着脸盯着陆凯欧,“装够了没?”
房间没有开灯,只能就着月光勉强看见床上的人影微微动了动,陆欧琪见他没反应,高跟鞋毫不留情地狠狠踹过去,“还是要我去叫爷爷上来。”
陆凯欧吃痛,低呼一声“嘶——”起身揉着腿肚子嘟囔道:“真下的了手!”
陆欧琪环着双臂凝着他:“你少在你爷爷面前耍花样,我都能看的出来你以为他老人家还能被你蒙过去?他不揭穿你就是给你面子,你别再去惹是生非了。”
他没好气的哼了声,别过头去。
“听见没?”陆欧琪又问了遍。
“你去找赵小萌了?”陆凯欧没回答而是直接问了句。
陆欧琪脸色一沉,“难道你想妈去找她?有些事你难道还用我告诉你?”说到这,陆欧琪又瞟了他一眼,问:“你认真的?”
房间只亮了一盏壁灯,晕黄的光线瞧不出此刻他脸上的情绪,她只听到一声他闷闷地嗯了声。陆欧琪脸上的情绪突然缓和了些,低声说:“赵小萌这人,能藏多久就藏多久,别怪我没提醒你,要是传到老爷子他们耳朵里,你自己看着办。”
陆凯欧是知道陆欧琪话里的意思,他低着头,轻轻问了句:“姐,你恨他们么?”
陆欧琪突然怔住,他们六年没见了,她这个弟弟似乎有些变化了。陆凯欧从小我行我素惯了,做任何事情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现在面前这个突然问她感受的男人真是她弟弟么?
陆欧琪尴尬地别开眼,低声应道:“不恨。”陆凯欧没回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她,眼神狐疑地在她身上来回扫荡。别说陆凯欧了,这话就是她自己也不信。
陆欧琪感情经历不是空白的,相反,可以说,她似乎经历过最美好、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感情。她念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男的也正如她曾幻想过的那样:高大、英俊。
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总有些擦枪走火。陆政明收到消息的时候,陆欧琪已经怀孕了,她知道家里不会同意她甚至连家都不敢回,就在外面租了几个月的房子。
谁知道,还是被陆政明找到了,陆欧琪直接被软禁了,孩子没了,男朋友消失了。自那之后,她便再也没了幻想。
她青春期里所有的梦想、美好都被最亲的人一一摧毁。
“姐,难道我们要任由他们摆布,我们被生下来难道就只有利用的价值?”陆凯欧咬牙道。
陆欧琪横了他一眼,“这六年在外面你苦头还没吃够?董事局里多少人蠢蠢欲动就等着看我们陆家的笑话?凯凯,人不能这么自私,从我们被冠上陆家的姓氏那天起,这就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注定就不能自由。”
陆欧琪说的是实话,丝毫没有打击陆凯欧的意思,而显然,陆凯欧被打击的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