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鲤珠,看了一眼舱外惶恐的人们,姜熊、姜虎,以及这些人,不能因为她?而死。
她?最讨厌背负这些人情债务。
因此,根本不问什么“后遗症”的内容,只催促:“快开始吧!”
见她?如此坚决,而船外龙王还?在叫嚣。
姜熊定了定神,终于?下了决心,从怀中?取出那日、月小印来,轻轻一抛,小印上的日、月雕刻,忽地脱离了印身。
日为骨笛。月为骨笙。
姐弟俩,一持骨笛,一拿骨笙,对李秀丽说:“我们会?以秘术助你。但你需要先逼得龙王完全展开洞天。它现在是炼炁化神高阶的修为,接近返虚。但愈是这个阶段,越好对付,因为愈靠近返虚前?期,就会?疯得愈厉害,经常无法自控……你听我们说来。”
他?们在蓬船中?低语。风雨中?的大江上,人们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甚至有人互相跳船,到别的船,举灯去找人。
但因蓬船单薄,离其他?船只都有一定距离,,一时无人找上。
过了一刻,见仍没?有动静,情怒愈急的龙王却已经等?不住了。
宝珠就在这片江上,但它被人重新祭练过,因此感应模糊,无法找到太具体的方?位。
但,这对祂来说,并不难解决。
把这片江上的全部凡人都杀死,不就行了?
正待祂举起手中?旗帜,要对虾兵蟹将下令之时。晦暗的风雨中?,一艘蓬船上,忽然走出位少女来,叫道:“老龙,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李秀丽在此!”
雨湿罗裙,浪打帛带,水沾芙蓉花。少女的乌黑湿发蜿蜒黏在雪白?脖颈上,仰面对乌云,惊雷照亮她?的眉目。
柳眉生讥嘲,柔目比秋霜:“你知道那臭鱼是怎么死的吗?我剖了它的肺,把它活活闷死了。”
她?的掌中?,赫然托着祂当年给孩儿?的宝珠!
龙王看见那颗宝珠,听见“剖肺”、“闷死”之语,如遭雷击,嚎啕大哭:“我的儿?啊——”“我的儿?啊——”
祂每哭一声,天上的乌云和?风雨就重一分,闪电愈急,拍着胸脯,号声震天。
蓬船身后,姜虎小声说:“不够、不够,它的洞天还?没?有完全展开。”睁着黑幽幽的眸子,含笑附耳教了几?句。
少女顿了顿,义正词严地:“就你会?哭,就你有爱子心,难道其他?人就没?有?你儿?盘踞石城三十年,生吃少女几?百人,哭瞎了多?少老父母!我杀它,是为民除害。连朝廷都没?有因此责罪于?我!”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戳穿了龙王之心。一击毙命。
朝廷在祂的儿?子死后,却没?有加罪这妖女,反而说她?“绝淫祠”,最后只是以忤逆罪追捕,是祂这段时日以来心里最怨恨过不去的其中?之一。
祂数次上表,奏中?多?有怨怼。被朝廷屡次派人斥责,更添怨愤。
此时被少女血淋漓地揭开,本就不太理智的祂,再也压抑不住。
狂怒之中?,它不顾身旁龟丞相的阻拦,也不管手下的虾兵蟹将,竟然径自撇下官服,忽然冲天而去,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黑龙,龙首就堪比三层宝船大小。
它变成黑龙的那一刻,四下起雾,那宝船再也维持不住阳世的模样,露出了它白?骨塔船的真身;江水分开,江底一座与河神的水府规格极像,只是大号几?分的水晶宫现于?雾中?。
整条玉江在他?们目之所?及,与目不能及的地方?开始沸腾。
黑龙盘踞江中?,尾巴一甩,激起大浪,龙首咬向少女所?在蓬船,要生吞了她?!
船舱里,姐弟二人齐齐举起骨笛、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