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敢违背,但身上,却实在连一枚铜板都拿不出来。
严内侍正准备代付,却被酒疯子拦住:“现在是?这二人?要买鱼,钱只能他们?自己出。这样罢,如果拿不出来,就?以物相抵。你头上戴丧的麻布,还有你拄着当拐杖的树枝,分别各值一铜板。”
病夫取下戴丧麻,乞婆奉上拄地杆。
酒疯子收了麻布、树枝,就?对二人?说:“你们?回去吧,明日,毕定解了平生怨。”
话音刚落,就?被严内侍拦住:“慢着,洒家什么时候说要等到?明天?今天,现在,就?要灵验。”
言语之间,十分高傲:“这是?大夏疆土,洒家是?奉天旨而来,就?算是?鬼神?也要给点面子。”
“噢?”酒疯子笑着说:“既然如此。也行。鱼儿,你就?当场,为这二人?,转了这运气吧。”
他话音刚落。
李秀丽想?,又来了!
果然,当乞婆、病夫付出“买资”,并将畏缩、恐惧却期待的目光投向?她?时,她?冥冥之中就?敢到?,自己与这二人?,建立了某种联系。
他们?周身的炁源源不绝地流入她?的鱼身。
银白的鱼儿,周身的鳞片都微微发起光来。
仿佛是?应激,她?的意识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越过人?间,升过天空,甚至,离却一切有形之物,不断地朝冥冥所在而去。
又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仍在陶罐之中。
四面是?壁。狭狭窄窄,宽不过七八寸,两掌天地。
她?在陶罐宇宙之中遨游,俯瞰无穷。
在这里,她?变成了哲学意义上的太阳与月亮,是?无数心灵里的中心。又是?跨越时间长河而上的奇异生物。
通过稳定的某种联系,从四面八方,前后左右,无死角的各个方向?,向?她?飞来数不清的痛苦呓语。
有饿死前的叹息。有贫病已?极的哭声。也有横遭不幸的怨愤。
这些声音,颠倒时间,不辨空间。甚至,有亡者,有活人?。
男女老幼的声音混杂一起,最终混成了同一声。
万民同音,千古一心,像是?同天告诉,又像与己低语:
“他们?拿走了……”“拿走了……”、“拿走了……”
“一点点。”有时,音调古朴拗口的占主导。
“一部分。”有时,伴随着锄头的相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