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妄言还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纪霜雨是说了句洋文……
这一下可真是猝不及防,把他和周斯音都给整得有点哭笑不得,还作director解,你这个explain有点突然啊!
书妄言半晌才道:“失敬失敬,居然是位……director,你也留过洋么?”那他可真是太走眼了!
纪霜雨淡定道:“没有,自学的。”别说没有,就算有,现在也只能说没有吧,这个时空的纪霜雨不但没留洋,学校都没去过。
这会儿在番菜馆打工的侍应生也可能学会洋文,没读过书,够努力就行,学会了可以多赚洋人的钱嘛,周斯音就认识一位文盲掌柜是如此做上来的。
书妄言忍不住道:“可是,你的发音很好。”
纪霜雨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聪明吧……”
书妄言:“……”
周斯音不语,即便纪霜雨的解释说得过去,天赋是没有道理可言,他仍觉得有奇怪之处,就像纪霜雨相识以来,通身给他的感觉,头发,气质,谈吐,能力,一切都好像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明明在戏班工作,还胆大包天地扮成吊死鬼到处跑……
好怪的一个人!
而书妄言也是真好奇了。
即便国内目前活跃的那些专职电影导演,水平也有限,毕竟发展时间还很短,至今还没有国产影片的票房能超过引进片。
纪霜雨有勇气把这个制度搬到戏曲舞台,足以叫人惊奇了。目前票房还很火爆,不知道,他在其中究竟出了几分力。
不论纪霜雨家境如何,是怎样学会洋文的,和他做导演的水平其实无关。书妄言留洋时看过一位海外导演的报道,大意就是导演是教不出来的。
一部作品,代表了导演的审美,即便在一些以制片人为中心的国家,导演的作用仍是不可或缺的。
一般人看影片,更多注意到演员,书妄言这种文人,就会关注到编导。
纪霜雨目前给书妄言留下的印象就很新奇神秘。
书妄言本来是抱着找茬的心态来,事先都没怎么了解过这出戏,现在心态有了微妙的转变。
他看着纪霜雨道:“我听过一种说法,戏剧应是具有导演风格,导演也是具有影片的气质,那么,很期待纪先生是什么样风格,是不是也这样……风趣了。”
“献丑献丑。”纪霜雨嘴里谦虚着,表情却张扬自傲得很,看得书妄言憋笑,心说还真是个妙人。
“我这里面,还有段地府的戏,刚都催了,我这就要去后台等着,上去扮吊死鬼啦。”纪霜雨想告辞了。
周斯音叫住他,“等等。”
纪霜雨看他神情凝重:“?”
周斯音正色道:“你要上台了,还敢说‘鬼’字?”
纪霜雨:“……”
戏班的禁忌多,有些字也是不让说的,尤其在上台前,比如鬼,伞,塔等等,要用其他字替代。像之前徐新月就用魂子、吊吊等代称过吊死鬼。
纪霜雨知道这个禁忌,这会儿没注意顺嘴就溜出来了,没办法,这个行业拥有几乎全社会最繁琐的禁忌规则,他很难时刻注意到。
他干笑道:“没事的吧。”
周斯音皱眉道:“你们班社供的是哪位尊神,你回去得上柱香。”他之前就是被纪霜雨给吓得……摔倒了,实在太害人了!
纪霜雨有点好笑地道:“后台供着祖师爷和关公呐,也有演员私下自己供胡黄白柳灰、五通神之类的大仙。”
华北地区很多供奉动物神灵的,胡黄白柳灰就对应了狐狸、黄鼠狼、刺猬、蛇和老鼠,在戏班这样的地方,许多职员都拜动物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