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虞灵犀在摄政王府有大把空闲的时间,除了看书写画便是做女红。两年过去,她纳鞋底的技术倒是练得炉火纯青。
她也没有别的男人可送,便时常给宁殷绣个香囊,缝双鞋靴,充斥着敷衍而又拙劣的讨好。
可那时的宁殷金贵得很,哪里看得上她缝制的东西?那些绣补的东西不是被扔,就是堆积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蒙灰。
虞灵犀也不在意。她缝她的,他扔他的,互不干扰。
从最初的针脚歪斜到后来的细密齐整,两年来宁殷勉强看上眼的,只有她最后缝制的一双云纹革靴。
讽刺的是,她死的那日,宁殷还穿着她缝制的那双革靴,上头溅着薛岑的鲜血。
那几乎是刻入骨子里的记忆,虞灵犀缝制这双鹿皮靴的时候轻车熟驾,并未想那么多。
没想到宁殷竟是第一时间,就发觉了她的破绽。
猫儿花奴从窗扇跃下,绕着虞灵犀的脚喵呜一声,唤回她飘飞的思绪。
仅是一瞬的停顿,她很快恢复沉静:“看你和青霄差不多高,猜的。”
宁殷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单手抱走了那只会让虞灵犀起疹的猫儿,颔首道:“小姐的眼光,很准。”
“你坐下。”虞灵犀微微仰首,朝榻上抬抬下颌。
直到宁殷顺从落座,那种高大的压迫感消失了,她方与他平视,努力跳出前世的偏见,再一次认认真真打量眼前看似乖顺无害的少年。
“卫七。”
灯下美人眼波流转,问他,“说实话,我待你如何?”
“很好。”
宁殷微微侧首,脱口而出,“小姐为我治伤,赐我姓名,衣食住行皆为优待,是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若是以后,有别人也对你这么好呢?”
“若无小姐相救,我又何尝能有‘以后’?”
虞灵犀眯了眯眼,怀疑宁殷少年时能活下来,除了超强坚忍的意志力,多半还靠嘴甜。
她索性顺着话茬挖坑,弯着眸子道:“那我待你的好,你可要记得。”
“卫七不敢忘。”
宁殷不似别的侍从那般卑怯,反而直视她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眸,低声道,“若能报答小姐深恩之万一,我什么都愿意做。”
听他的语气,似乎还不知道擢升之事。
虞灵犀坏心顿起,故意问:“哦?那你会做什么?”
“愿为小姐鞍前马后,服侍小姐。”
见虞灵犀挑眉不语,宁殷想了想,又挂着笑颜加上一句,“我还会打架,若小姐有想杀的仇人,我可以……”
“停!”虞灵犀抬手制止。
听听,听听,前世的他约莫就是这样长歪的,满脑子都是简单粗暴的杀戮。
“我不要你杀人,恰恰相反,我想让你保护我,保护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