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扇门,用力推开,幽蓝的微光迎面而来。
是一间狭窄的斗室,萤蓝的光的便是从斗室中的冰床上散发出来。而那蓝光的中心,安静地躺着一位乌发红唇的美人。
“灵犀。”
宁殷审视着冰床上熟睡的美人,伸手去触碰她僵硬的嘴角,却只碰到了一片冰冷。
心脏蓦地剧痛。
察觉到什么,屋檐上的灰隼骤然扑飞,尖利的隼鸣伴随着破空的凌寒声刺破夜空。
宁殷倏地睁眼,略一侧首,森寒的刀刃便迎面刺过来。
冷光映在眸中,一片霜寒。
片刻,行刺的仪宾手臂传来一声毛骨悚然脆响,继而刺进马车中的那柄刀刃飞出,贯穿了他的喉咙。
刺客眼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如破布娃娃般,晃荡荡被钉在了坊墙上,绽开一片血花。
“总算上钩了。”
隐藏在暗处的沉风松了口气,又曲肘顶了顶身侧的折戟,“殿下为何不在王府里处置这群刺客,而要费力将他们引来此处。”
折戟看了眼巷中的刀光剑影,只说了一句:“因为王府明天大婚。”
殿下是绝不会允许这些杂鱼将王府的砖瓦染脏,他要干干净净地迎娶虞二姑娘。
“上。”
折戟反手取出背负的重剑,瞧准时机率先冲了出去。
墙头的桃花灼然绽放,一片粉红霞蔚。
微风浅动,月影扶疏,桃花飘飘荡荡坠落在地,被汩汩蜿蜒的粘稠染成诡谲的鲜红。
宁殷蹙了蹙眉,嫌恶地拭去手上沾染的一点血渍,睨向墙角四肢俱断的刺客。
这是十名顶尖刺客中唯一的活口,却也和死了差不多。
那刺客断线木偶般瘫坐在尸堆中,口鼻溢血,却仍笑得张狂。
“死到临头了,还嚣张什么?”
沉风嘀咕着,走向前道,“喂,你笑什么?是不是还有什么诡计?”
刺客嗬嗬两声,然后忽的喷出一口血箭。
血沫飞溅,有什么画面在宁殷脑中飞速掠过。
鲛绡榻上,有谁一口黑血喷出,染透了他雪色的衣襟。
岁岁。
心口刺疼时,他茫然踉跄了一步。
“殿下!”
折戟下意识想搀扶他。
宁殷却是自己稳住了身子,压下喉间涌上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