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灵犀说着,已能想象幼年的宁殷如何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缩成小小一团颤抖的模样。
呼吸一窒,她拉着宁殷往外走。
可院子里的记忆也并不美好。
“七岁从此树上摔下来过,为了捡别人不要的纸鸢。”
他望着院中那株枯死的歪脖子槐树,眯着眼道,“真蠢。”
再往前走,便是落满尘土枯叶的石阶。
“这里,是那个女人罚我下跪的地方。”
宁殷又指着阶前一块嵌满锋利碎石的地砖,笑着给她介绍,“卷起裤管,跪上半个小时,膝盖就会红肿。跪上一个时辰,皮开肉绽,跪上一日,人事不省。”
“别说了,宁殷。”
虞灵犀再也听不下去,压抑道。
而回忆如凌迟,施加在宁殷身上的痛苦只会比她更甚。
宁殷抚去她眼角的湿痕,过了许久,才凑过来低沉道:“那个女人一定羡慕我。”
他的声音是轻松的,带着些许得意。
“是的,她羡慕你。”
虞灵犀抱住了宁殷,将脸埋入他的胸膛,“因为你比她幸福,因为……我爱你。”
咬字很轻,但宁殷听见了。
他眯着晶亮的眸,像是赢了一个看不见的敌人,像是赢了小黑屋中那个狼狈又无助的自己。
墙边有一抹红,走近一看,是一株羸弱的凤仙花。
茎瘦叶蔫,瘦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但它依旧在石缝中活了下来,还开出了一朵火红的花。
“有花。”虞灵犀笑道。
这座压抑的囚笼里,有生命在苟延残喘,在热烈绽放。
“你知道吗,凤仙花是有蜜汁的。”
她小心地摘下了那朵即将枯萎的花,递到宁殷面前,“不信你尝尝。”
宁殷垂眸看着那朵着实算不上美丽的花朵,片刻,倾身俯首,就着她的手叼住了那朵花,轻轻含住。
艳红绽放在他的薄唇间,凉凉的,有些苦涩。
虞灵犀轻巧一笑,拉着他的衣襟踮起脚尖,仰首吻住了他唇间的花。
风起,树影婆娑。芳泽辗转,淡红的花汁顺着唇瓣淌下,又很快被舐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