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传来茶馆歌女铃儿般的歌声,燕小五半闭着眼,以指击节,跟着唱了起来:
“满斟离杯,长出口儿气……一盏酒里,白泠泠的滴彀半盏儿泪、泪……咳咳!”
唱了半句,就被憋得脸通红,连忙喝了口水顺顺。
“不行不行,这婆婆妈妈的歌儿唱着还真不得劲,见笑见笑。”
江舟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这算什么?不是我吹啊,我这人一不好女色,二不好酒肉,就爱坐这茶馆里,唱上一口,这吹拉弹唱,我是样样精通,再听听书,那什么《拗相公》、《点城隍》、《东山一窟鬼》,我是倒背如流啊!”
江舟也不懂他说的这些是什么,大抵是在吴郡流行的话本小说之流。
“你还喜欢这个?那好办,若得空我给写些本子,保你爱不释手。”
他现在也没什么能力回报燕小五,但编故事太在行了,费些心思也算表表心意。
燕小五乐了:“哦?你还会写话本!”
旋即又挥手道:“还是算了,我这人口味可刁,一般样儿的可入不了耳。”
“刚才我说那些,那可都是南州的几位老先生写的,这些个虽比不得当世大儒,那才学也是得大儒赞过的。”
江舟笑了笑,也没反驳。
论学问,他不敢吹牛。
论编故事,你就是再大的儒我也不怵啊。
燕小五忽然道:“诶,刚刚我唱那个《龙女别萧郎》,讲的也是有关泾河龙王的故事,你说巧不巧?”
“哦?”
“其实这也算是那位的一桩丑闻了。”
燕小五小声道:“这天下间,共有两位龙王,都是得到过我大稷人皇册封的正统,除了这位,还有一位洞庭龙君,不过这位龙君可是正经龙,可不像泾河那条淫龙,到处留种。”
“洞庭龙君的七龙女,便是嫁给了泾河龙王之子泾阳王,”
“本是门当户对,谁料那泾阳王也是个荒唐的,非但和他那龙爹一样,荒淫无度,且脾性暴戾,堂堂七龙女竟被其当成下人奴仆一般,非打即骂,”
燕小五露出一种揶揄的笑意:“也是这小子活该,后来这七龙女遇上了一个人类书生,与其相恋,还相约私奔。”
“可惜区区一个人类书生,哪里逃得出两位龙王的手掌心?还是被拿了回去,若非七龙女以性命相逼,他是断然难逃一死,后来便就有了这《龙女别萧郎》的曲儿,还有好多话本流传呢,总之自此之后,那泾阳王算是丢尽脸面了。”
燕小五言语间颇有些幸灾乐祸。
让江舟感觉他似乎和那个泾阳王似乎相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