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听到他回来了,起身迎了出去。
崔平英大老远就问:“听说元娘回来了,可在这边?”
金氏行福身礼,回道:“我正有事要同郎君商议。”
见她的面色凝重,崔平英敛了敛神,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朝厢房去了。
婢女奉上茶水,崔平英问:“现下元娘可在金玉苑?”
金氏点头,待婢女退下后,才把崔文熙跟庆王的事同他细叙一番,听得崔平英眉头紧皱。
室内一时变得寂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平英才背着手来回踱步道:“这事还得看庆王的态度,他若有诚意,必然会来接元娘回去,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金氏忧心忡忡道:“元娘的性子你是晓得的,我就担心她受不住。”
崔平英心里头也不好受,无奈道:“她若和离,前程便是彻底毁了。”
金氏叹了口气,喃喃道:“是啊,若和离,以后还如何嫁人?”又道,“她性子孤傲,一般郎君又瞧不上,若有生育还好,至少还有条退路,可是偏偏……”
崔平英坐回椅子上,抿了口茶,没有吭声。
金氏看向他,说道:“我觉着两人多半还有回旋的余地,郎君仔细敲打庆王一番,倘若他真有把元娘放在心上,我们便多劝劝她,如何?”
崔平英一本正经道:“此事全看庆王的诚意,他若真心实意为元娘考虑,我们自然会多加规劝。”
金氏点头。
崔平英继续道:“此事莫要再提,待庆王来了再说。”
金氏道声是。
夫妻二人又说起其他,却总是会扯到崔文熙的婚姻。
两人心里头终是忐忑的,倘若真走到和离那一步,往后她的前程委实让人心焦。
想到这里,崔平英就心事重重。
曾那么倾注心血培养起来的女儿,当初有多骄傲,现在就有多失意。
他既怕伤了她,又怕她往后艰难。
也不是国公府养不下她,只是一想到那么优秀的女郎却止步于此,就不甘心。
他曾视她为崔家的骄傲,有时候也会想着她为什么不是儿郎,若是儿郎,崔家的担子应该肩负在她身上把整个家族兴旺。
一想到当初的风光沦落到如今的灰头土脸,心里头就如鲠在喉,不是滋味。
晚上一家子聚在一起用膳,宽大的长条形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食物。
崔平英和金氏坐在正上方,崔文靖夫妻坐在侧边,崔文熙则坐在他们的对面,后面依次是两房妾室和子女们。
长幼尊卑之分严明,绝不逾越半步。
桌上的菜肴陆续上齐,胭脂鹅脯色泽清艳,酸甜口的杏花酱浇汁儿最是馋人,仅仅十二片鹅脯点缀在洁白的瓷盘里,很是抢眼。
汤盅里的佛跳墙冒着浓郁荤香,汤汁厚重,由鲍鱼和海参等食材熬制,鲜而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