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放下执念,整个人都轻松许多,往日实在太蠢,钻了牛角尖。长月说得不错,人世间很苦,爱恨嗔痴,生离死别,样样都叫人肝肠寸断。可与那些看不到头的人比起来,我委实太幸运,就像二郎说的那样,当年寄人篱下最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坎跨不过去呢?”
崔文熙点头道:“共勉。”
二人说了许久,公主府的马车才缓缓离去。
崔文熙站在门口,望着走远的马车,一旁的芳凌说道:“看来这回平阳公主是真的醒悟了。”
崔文熙欣慰道:“她能悟明白就好,人这一生啊,赤条条的来,去的时候身无长物,活一辈子委实不易,多疼爱自己一点总是错不了的。”
芳凌:“娘子豁达。”
崔文熙摇头,“不是我豁达,是因为懂得疼爱自己的女郎,总要比他人活得轻松些。”停顿片刻,似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得阴晴不定。
芳凌跟在她身边许久,她的些许小情绪她能很快地捕捉到,试探问:“这两日娘子时常忧思,可是遇到了烦心事?”
崔文熙沉默了阵儿,才由她搀扶着进院子,“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芳凌蹙眉,却也没有多问。
主仆进入厢房,确定外头没人后,崔文熙才问道:“往日你可曾瞧出太子的异常来?”
芳凌愣了愣,困惑问:“异常?”
崔文熙点头,“对,异常。”顿了顿,“行为异常,言语异常。”
芳凌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仔细思索半晌,摇头道:“太子恪守礼节,奴婢不曾瞧见过出格的言语或举止来。”
崔文熙:“你没瞧出来。”
芳凌听得一头雾水,不解问:“娘子此话何意?”
崔文熙坐到凳子上,一本正经道:“我今年的桃花特别多,且一朵比一朵开得艳。”
芳凌:“???”
她后知后觉看着崔文熙,想起前两日太子过来,迟钝道:“娘子说的是太子吗?”
崔文熙不客气道:“我的好侄儿,简直是个大冤种。”
芳凌:“……”
她的反应委实迟钝,过了许久才悟透其中的奥妙,惊讶地瞪大眼睛,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崔文熙指着她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芳凌脱口道:“这简直大逆不道!”
崔文熙指了指外头,她立马压下声音,绿着脸道:“太子莫不是疯了,你是他的四皇婶。”
崔文熙心累道:“你莫要忘了那小子是谁养的,武帝,武帝知道吗,那个会把侄儿的媳妇抢进宫当妾的老流氓。”
芳凌顿时急了,跺脚道:“这成何体统?!”又道,“娘子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崔文熙也头大道:“我跟你一样后知后觉,还是二娘在爹的寿宴那日同我说的,觉着太子不大对劲,那日他来瞧平阳,私下里同我挑明了,让我把高家的提亲回绝了,谁要敢上门提亲,他打断谁的腿。”
芳凌“哎哟”一声,心急火燎道:“我的祖宗,这是断人姻缘的孽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