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入深秋,天气一夜之间凉了下来。
早上明公公推开门,见东宫门前的几盆腊梅枝上,结了一层霜。
明公公赶紧差人过来,在檐下装上了一排冬季挡风的竹帘,忙乎完了再进去,太子还坐在木几旁翻着奏折。
明公公怕他冻着了,进里屋去取大氅,目光不由又看向了床榻,那玉簪还在枕头边上放着。
七日了。
唐姑娘除了上回送来的那个荷包,和一封信,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殿下虽也没再提起过,但这簪子却没给人还回去,夜里还有了起夜的毛病。
有些事,先前不知其中滋味,便也没有那个念头,如今刚尝到了好处,突然间说没就没了,可不就抓心挠肺,要了人命。
明公公甚至生过派几个姑娘进去伺候的念头,但在瞧见太子还留着那只簪子时,便打消了所有的念头。
要论姿色,别说这宫里,就算整个江陵,也难找出一个能赛过唐姑娘的。
明公公暗叹,这头一个姑娘便是姿色过人,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明公公拿了大氅出去披在了太子肩上,起身伺候茶水时,便试探地提醒了一声,“今儿天凉,殿下待会儿出去,奴才给殿下备个手炉。”
七日以来,五公主每日都会派人前来邀请殿下到她的觅乐殿去,殿下却充耳不闻,明儿唐姑娘就要搬去逢春殿了。。。。。。
一早五公主就来了话,要太子过去尝尝她从皇后娘娘那里拿来的果子酒。
都这会子了,殿下稳稳地坐在那,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明公公的话说得极为隐晦了,谁知的话音一落,太子的身子便往后一仰,抬起头,看着他温和地一笑,问道,“你是不是很闲?”
“叮铛叮铛”几声,明公公慌张地扶稳了手里的茶壶,头点地地跪在了太子跟前,一声都不敢吭。
半晌过去,头顶上没有半点声音,明公公身子都抖上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多什么嘴,殿下爱去不去,关他何事,如今这火可不就引到了自己身上。
“殿下,奴才该死。。。。。。。”
太子一下撂下了手里奏折,起身道,“去御书房。”
明公公:。。。。。。
今儿皇上不在,带着二皇子去了西郊山谷赛马,适才他已经禀报给了殿下。
“奴才这就去准备。”明公公只能装聋作哑,配合着去备撵轿,一行人从东宫出来时,已经过了午时。
今日天色阴沉,风也大。
明公公跟在太子的撵桥旁,一路从东宫绕到了御书房,脸上被风吹得生疼不说,风灌进两只袖筒,全身上下都是一片冰凉。
到了御书房,果然大门紧闭。
明公公明知道如此,还是跑了一趟,去问了门外的公公,回来后便同太子禀报道,“殿下,今日陛下同二皇子去了西郊的峡谷赛马了。”
太子神色一顿,“怎不早说?”
明公公:。。。。。。他倒是说了啊,是他自己装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