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丹楹刻桷。江荇之沿着长廊一路往前走,身侧跟随的两行侍女皆身着薄纱云锦,如飘飘仙云。
江荇之指着他俩泯然众人的衣着问钟酩,“你看,我们像不像护卫?”
钟酩瞥过他冷白的脸,“你不像,你像随从。”
江荇之,“……”
话音刚落,前方便传来一声朗笑,声音清泠悦耳,让人徒生好感,“二位贵客说笑了,府中不过一些世俗财物,比不得二位见过的天材地宝。更何况贵客临门,才是真正令鄙府蓬荜生辉。”
江荇之循声望去,只见一华服男子站在厅门前,从头到脚一身贵气。相貌生得端正,修为已至元婴后期。
看来是那五十几个“尊者”之一。
随行的侍女和领路的胡璘齐齐见礼,“家主!”
商陆行点点头,又上前几步亲自将江荇之和钟酩迎进堂内,“在下商陆行,不知二位前辈如何称呼?”
来自千年的这声“前辈”差点没把江荇之汗毛叫得立起来,他赶紧说,“姓江,商家主随意称呼。”
商陆行顺杆子一爬,亲切道,“江兄。”
钟酩往他两人身上瞥了一眼。商陆行又问,“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钟酩,“姓柏。”
他没说“随意”,商陆行就称,“柏前辈。”
江荇之跟话,“柏前辈。”
钟酩,“……”
钟酩说,“随意称呼。”
三人一道落了座,府中侍女上了壶千金难求的玉龙银针。
袅袅白烟中,商陆行深深叹了口气,表达歉意,“我已查明缘由,是我族中之人见财起意,实在多有冒犯。”
他言辞真诚,神色懊恼,像是真的受人蒙蔽。
江荇之捧着热茶嘬了一口,“嗯。”
商陆行继续道,“我愿为江兄、柏兄作出补偿。若是钱财宝物,商氏自是不缺。若是有别的需要,商某也当竭力相助。”
江荇之没应声,开口的是钟酩,“别的需要,比如?”
他相貌生得冷俊,不像江荇之那样看着好说话,抬眼而来时带了股锐气,直白的问话把商陆行想好的铺垫都生生削掉了一截。
商陆行哽了一下,干脆开门见山,“比如叩月邀宴,不知二位有无兴趣一同前往?”
江荇之闻言,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瓷杯边缘,在心底暗自惊叹对方过于聪慧的头脑。
想必商陆行已经从町五几人那里听过了那副相当忽悠人的说辞,一下便觉出自己的目的来。此番看似致歉,实则交好,只是不知对方是从何时生出的结交之意——是从胡璘传回消息开始,抑或是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