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还没理清自己的思绪,不知应该从哪儿问起,索性想到什么问什么了。
她端不起架子,这会儿也只是如平常一般,声音轻软地问她们:“是太子殿下让你们要瞒着他的身份吗?”
秋络如实道:“殿下只说要好好照顾主子,不可怠慢主子半分。”
冬苓跟着补充道:“殿下以‘谢公子’的身份在主子面前自称,奴婢也不敢擅自将殿下的身份说出,请主子谅解奴婢。”
苏窈轻轻点了点脑袋,安抚道:“我说了不怪你们。”
在苏府住了有一段时间,苏窈对刚搬来时的事情快要忘得差不多了,想了想,她再问道:“教我识字启蒙的侯先生是谢……”
一顿,她重新改口问道:“侯先生是太子殿下特意请来的先生?”
冬苓答道:“是,侯大人是国子监主簿。”
苏窈不知国子监主簿是多大的官,但也知晓,让一个当官的跑来教她识字,还是从最基础的学起,简直是大材小用。
她不自禁抿了抿唇,有了侯大人在前,她又好奇地问道:“那夏郎中也是朝廷的官臣吗?”
秋络回道:“主子,夏太医是太医院的左院判。”
苏窈:“……”
前有侯大人,后有夏太医。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叶郎中不会也是太医院的太医吧?”
冬苓立即摇头,认真道:“主子,叶郎中是殿下派人从临镇请过来的女郎中。”
这件事冬苓是从赫凡那儿听来的,夏太医她们见过,但叶郎中实在陌生,她们不得不留个心眼,以免产生后患。
苏窈松了口气,至少叶郎中不是太医,否则,她都不敢再去药堂里了。
忽地,她慢慢地眨了眨眸,“等等,这么说来,那间药堂是太子殿下开的?寻了叶郎中过来药堂里坐诊,就是要我去当药童?”
秋络点了点头:“主子缺银子,殿下不敢贸然送银子给您,怕主子多想,是以,便让主子去当药童挣银子。”
苏窈囊中羞涩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之前在苏家村中,他也是知晓她穷得差点没能吃饱。
怪不得,她还真以为自己这般幸运,恰好碰上了夏郎中急缺药童,又恰好自己懂那么一点点药草。
原来不是她自己幸运,是太子殿下在暗中帮着她。
不管是“谢公子”还是“太子殿下”,他的出现早已让她变得不再是她。
离开苏家村,在京城落地拥有她自己的府邸,识字上私塾授业,药堂当差挣银子,无论是哪一件事,皆不会是以前的苏窈做得到的事情。
苏窈的神情恍惚,脑子里出现片刻的空白,努力将这些事,同谢公子、同太子殿下关联。
他未曾同她说过这些,直至今日,直到方才短暂的见面,他也不提一句他为她做过些什么。
他只是让她慢慢想,别这么快做决定,甚至,等她想好了,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依她。
若不是冬苓秋络知晓这些事,苏窈怕是这辈子都不知他帮了她这么多。
可他却不曾向她讨要什么。
太子的权利有多大,苏窈再迟钝也明白一些,但他从未用太子的权利去强迫她做任何事,甚至他隐瞒了太子这一层身份,以谢公子同她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