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上?次进奥西尼宅邸的这间屋子,还是那个灾难的满月节后夜。
说来好笑,他?现在仍然对这房间心有?余悸,走进来就有?点束手束脚,不知道该把自己往哪里放。
“坐,”迦涅进更内侧的房间里找东西,声音传出来,“还有?,把衣服脱了。”
阿洛愣了一下:“什么?”
她抱着个外观眼熟的小皮箱出来,斜他?一眼:“不管你脑子里刚才在想什么,都?给我停下。刚刚不是说过的?我要给你检查伤口。”
“你认真的?”
迦涅把打?开的医药箱往茶几?上?一搁:“不愿意就算了。”
阿洛立刻笑笑地?开始解衬衣领巾:“没有?没有?,这是我的荣幸,荣幸之至。”
他?松开系带和扣子故意压得慢极了,擅长含笑的绿眼睛一闪一闪地?锁定?她,观察着她的反应,也在毫不遮掩地?抛出邀请的枝条。
夏季的亚麻衬衫被随意地?扔到椅背上?。阿洛慢吞吞地?踱过来:“要怎么检查?”
迦涅只觉得耳朵后方?有?两团暖融融地?烧了起来。但这种时候不好意思好像就是她输了。她于是一脸镇定?地?从箱子里摸出一瓶针对皮肉伤的药油:“转过去,先给我看背后。”
“遵命。”
调笑的心情在阿洛背对她的那刻消散了。
青年背后线条优美流畅,然而皮肤上?大片暗红的淤痕触目惊心。好在有?护身术包裹,都?只是磕碰,并?没有?见血。但只看这些淤青的颜色和面积,就可以想见与希尔维交锋时他?忍受的疼痛。
除了今天新磕碰出的伤,阿洛的后腰还有?一道陈年的旧疤痕。
迦涅对这道伤疤有?印象。
是那具水晶棺中的浑噩记忆里格外清晰的某个片段,略微凸起的伤痕触感鲜明,像她在浮浮沉沉间抱紧的小舟上?独特的一道纹路。
“没什么要处理的吧?”阿洛越过肩头往后望。
“这伤是……?”
“你说那个啊……”他?笑了笑,“有?次我在黑礁的海岸边散步,光顾着想事情没有?注意,脚下绊了一下,摔下去的时候正好被一块尖锐的礁石擦到了。”
这并?非完全的事实。
那是他?寻找复活术没有?进展的艰难时期。那天他?一如往常沿着海边环岛徒步,之所以会脚下一软摔倒,其实是因为?他?那时饿得发晕却不自知。
被恰好路过的人送回小屋后,阿洛才意识到自己连着几?天忘了进食。
但饿晕了摔倒说出来也太逊了。
迦涅狐疑地?沉默了片刻:“算了。要帮你把疤痕去掉吗?”
“不用,留着挺好的。”
“好吧……”她把药油在今天新添的淤痕上?抹开,“痛的话和我说。”
“放心,这种程度完全不痛。其实根本?不用上?药,忍几?天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