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扎鲁恭十分怀疑漠谷道附近设有唐军伏兵,遂假意在乾陵挖掘,实则藏兵于松柏林间,准备反过来伏击唐军,这一等就是两日。
也正是这两日,成了战局的关键。
第三日破晓之时,一支兵马终于赶到乾陵。
这天山间大雾弥漫,达扎鲁恭以千里镜望向山道尽头,见到了在雾中招展的旌旗,正是王难得赶到了。
他错过了突围的良机,再次落入了唐军的包围圈中。
吐蕃军对曾经枪挑吐蕃王子的王难得有一种天然的畏惧,若说要正面击败王难得,达扎鲁恭更愿意与薛白对垒。
可现在,他似乎已没有选择了。
高晖一直强调漠谷道险要,容易中伏,但另一件事却没有说,在漠谷道发现伏兵,无非是退回去而已,反而是乾陵一带松柏茂密,地势曲折,并不利于大军展开,尤其不适合骑兵冲锋。
所以,唐军若想围歼吐蕃军,乾陵的地势反而更适合,时间上也有利于唐军从容布置包围圈。
这是达扎鲁恭始料未及的,在见到王难得旗帜的一刻,他便预感到这场战可能要败了。
果不其然,待双方接战,王难得亲自压阵,杀得吐蕃军节节败退。
更糟糕的是,没多久,后方已有越来越多的唐军赶到,首先就是郭的骑兵。
达扎鲁恭不得不承认战略上他已经失败了,现在只求能顺利把主力兵带回吐蕃。
棘手的是,他已孤军深入得太远。
李齐物并不关心战场上的胜败,他是听雅乐的人,现在天天听的都是厮杀嚎叫,唯觉心中烦闷。
他每日在帐篷里踱着步,思忖的都是该如何获取朝廷的原谅。
这日,吐蕃军中的动静尤其大,伤者的惨叫声增多,似乎还出现了暴动,有一些吐蕃部落自行离开了,甚至还有部落跑去归附了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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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齐物掀开帐帘想去看看外面的动静,却见到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盯着他看,那是他前阵子买来的奴隶,在乐曲一事上天赋异禀,原是要献与太上皇的。
“可惜啊,你本会是下一个‘神鸡童’,奈何天不遂人愿,太上皇已驾崩了。”李齐物叹息,挥挥手,道:“去吧,自谋生路。”
野布东拜倒在地,道:“我想随阿郎学曲。”
“学什么曲,这等乱世,都是无用的技艺。”
话音方落,已有兵士过来,说是将军召李齐物过去。
这次却不是去大帐,而是被带到了达扎鲁恭的马厩。
“进去。”
“你们这是做甚?”李齐物大怒,道:“我是大唐的宗室!”
“进去。”
脚下踩了一坨马屎,身后的栅栏被关了起来,李齐物回过头,只见达扎鲁恭披甲而来,脸色凶恶。
接着,高晖也被推了进来。
“将军……”
“狡猾的唐人,你们两个当中,肯定有一个人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