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岐远看着宗庙里正为乾安帝祈福的赵殊,轻轻舒了口气。
赵殊虽是从小读书长大,却有许多知己好友是从武的,他没有乾安帝那般忌惮武将,监国之后的第一道旨意便是让大乾北十二城增援魏子玦,供给他足够的粮草。
消息一到军营,士气大振,魏子玦饭都不吃了,连夜带着心腹商议北上进攻路线。
与此同时,赵殊提拔了众多年轻门客和小吏,除六部之外,其余要职都换了一遍血。借着这机会,他查抄了几个大贪户,得来的银钱充盈国库,顺势便免了受灾的百姓三年赋税。
临安还是那个临安,繁华中仍有几处破败景象,但自这时起,一切便都在一天天变得更好。
如意站在二楼的栏杆边,看着下头穿着普通的赵殊与酒楼里几个人喝酒聊天。
他说:“我来的路上听见消息,刘家嫡子入狱了。”
燕宁拂满等人都是一喜,又连忙问:“是因为谋害安国公府庶女入狱的吗?”
“是。”赵殊笑道,“多亏沈大人又将这案子提了一遍,听闻太子立马发现还有许多古怪之处,这才将人定了罪。”
赵燕宁有些怔忪:“当朝太子……不怕得罪刘太师?”
赵殊揶揄地笑:“他是圣人的老师罢了,靠着圣宠才屹立不倒。可论圣宠,谁能及东宫太子。”
拂满听得眼眸里亮起了两盏灯。
她飞快地比划:当今太子如此明理,那是不是有许多冤案错案都能翻了?
赵殊深深地看着她,认真地点头:“是,不止是冤假错案,那些没查彻底的,没揪出幕后黑手的——比如徐国舅黑市一案,我都已命人重新启出卷宗,无论官职高低,只要牵扯其中的人,都势必追查到底。”
拂满和燕宁惊得同时站了起来。
二人看向这人,从赵殊的眼神就能看出他查过了他们的底细,也知道了他们当初到底为何离开刑部司。
以及……
“殿下?”赵燕宁不确定地开口。
赵殊笑着朝他们拱手:“沈大人已经多次与本宫说刑部司缺人,二位若是方便,看看什么时候去赴任?”
贺汀兰惊得捂住了嘴,青衣也震惊地看着他,拂满和燕宁呆呆地回他一礼,脑子都不转了。
他们都已经对这个世道绝望了,怎么会突然像天上掉馅饼一般,来了个这么好的主事人?
赵燕宁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嘶了一声,才恍然察觉这是真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二楼上站着的沈岐远。
沈岐远一身浅墨素锦,银冠高束,模样很动人,目光却没往下。
他站在柳如意的旁边,似是说了一句什么,掌柜的当即叉起腰:“我说了这两个字我不受,你换个说法来。”
沈岐远挑眉,目光自上而下落在她丰盈的嘴唇上,袖袍一抬就挡住了下头的目光。
“卿卿。”有人开口,念得生涩又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