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宁悠的马丁靴是皮革面料,不用担心“不明液体”沾在上面擦不掉。
他黑着一张脸用淋浴花洒冲干净鞋尖,头也不回地朝小木屋正门走去,大有把李暮当作空气的架势。
李暮跟在宁悠身后,好笑地叫道:“宁悠。”
宁悠没有吭声,迈进玄关之后,拎着大行李箱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儿?”李暮赶紧拉住宁悠的胳膊。
“你放开,我要回家。”宁悠甩开李暮的手,费劲地把行李箱提到了门槛外面。
人在气头上,什么决定都做得出来。不就是拖箱子下山吗?下山能有多费劲!
“别生气。”李暮单手把宁悠的行李箱又给拎了回去,“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先好好休息。”
前一秒行李箱还在手里,下一秒又回到了玄关,宁悠被迫感受了一番力量上的绝对碾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现在是显摆他力气大的时候吗?
“箱子我不要了。”宁悠没好气地扔下一句,扭头就要离开。
不过还未等他迈开双腿,李暮已经上前一步,从背后圈住他的肩膀,情绪不太对地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要走?”
李暮整个人埋在宁悠的颈窝,像一匹高大健壮的黑马低头向人示好。
宁悠被抱了个猝不及防,他没听懂李暮话里的意思,下意识地问道:“什么?”
上次分别是共识,只有这次是他要走,哪里来的“总是”?
“在梦里。”李暮低声道,“你总是会离开我。”
什么啊……
宁悠在心里嘀咕,这臭糙汉原来是长了嘴的。
“你还知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宁悠自然不会这么容易消气,“你手机为什么老是关机?”
“卫生院借不到苹果充电器。”李暮抬起脑袋,加重手上的力道,把宁悠圈进怀里,“关了机正好可以忍住不联系你。”
宁悠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每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不得不找些事情来分心,否则他总是忍不住拿起手机,一边想要联系李暮,一边又希望李暮联系他。
最后实在心烦得不行,索性把手机关掉,一了百了。
“那我们的合照呢?”宁悠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但还是不想便宜了李暮,“你为什么没有放在床头?”
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掏口袋的声音,下一秒,合照出现在宁悠眼前,只见相纸上已经出现了不少折痕,可见有人经常把它拿在手里。
“在身上。”李暮道。
照片上的两人紧紧挨在一起,都是一副眉头深皱的模样,好像在提醒宁悠这场重逢的不易。
宁悠一下没了脾气,但又不想显得没骨气,正考虑说点什么给自己台阶下,却听李暮又道:“我想你了,悠悠。”
宁悠再也绷不住,转身扑进李暮的怀里,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道:“你真是讨厌死了!”
鼻尖涌入马鞭草的香气,是宁悠无比怀念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