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鸾遥望远处浓烟,平静道:“流光一瞬,华表千年,人生不过就是白驹过隙,兴衰成败,自有定数,咱们佛门中人,六根清净,再去过问俗事,会引来佛祖震怒。这是前人种下的因果,且由它去吧。”
“因果?”
檀树困惑道:“郭熙和圣人相斗,那是他们之间的仇恨,百姓也要沾染因果吗?”
少鸾笑道:“这些日子你苦读佛经,一定参透不少,我来问你,何为因,何为果?”
檀树朗声道:“欲知前世因,今是受者是,预知后世果,今日作者是。种善因,结善果,种恶因,结恶果,因果轮回,一切都是由自己造就。”
“错了,大错特错。”
少鸾摇头道:“为师告诉你,种下的善因,未必会到自己头上,种下的恶果,也未必由你来承受,若想人人有善果,须要人人结善因,这才是佛道劝人向善的根本。”
檀树不解道:“难道我种下善因,却要承受别人的恶果?”
少鸾轻叹道:“应知一切心识如幻,应知世间诸行如梦,天下间有那么多讲不通的道理,何必拘泥于其中呢。”
檀树铿锵有力说道:“师父,檀树只是一个劈柴小僧,六根不净,佛性浅薄,悟不透禅机,可檀树明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将人拽离苦海,那是功德无量,对了,这不是檀树说的,而是佛祖说的。既然你不想救人,我去,日后哪怕被撵出寺庙,弟子也认了。”
望着步伐果决的年轻弟子,少鸾呢喃道:“你在佛门几年,敲了几万次木鱼,读了几百本佛经,言谈举止像出家人,可骨子里又不是出家人,脱掉僧袍,仍旧是满怀热枕的东庭步卒,身体里流淌着热血,也不知道你为何出家,难道……是为了张燕云?”
大都护府。
血流成河。
李桃歌充当先锋官,已经杀至人群之中,黄泉枪枪风凛冽,挡着即碎,可当他剥开第三层守卫,周围带来的压力陡增,藏在铁甲中的侍卫,无一例外都是修行者。
大都护乃是朝廷重臣,郭熙又是贪生怕死的性子,势必会不留余力在身边堆放高手。
李桃歌躲开偷袭来的剑芒,再挑飞暗器,用余光扫到四五人在朝他合围,冷哼一声,高高跃起,枪头化为繁星点点,如雨幕散落。
一人重伤,另外四人毫发未损,反倒是李桃歌左臂挂彩,不知被谁的剑给捅了一下。
两名灵枢境,三名无极境。
郭熙猖狂笑道:“李公子,我侍卫的刀剑可还行?你不是说本帅贪墨吗?他们都是用赃款雇来的豪杰,取之于民,用之于你,以后若想算账,找你老子即可,因为是他和杜斯通拨给本帅的钱,哈哈哈哈哈哈。”
李白垚去年之前曾任翰林学士,协助杜斯通打理六部,都护府调拨的银钱,确实出自他的笔下。
李桃歌用黑巾缠住伤口,缓缓说道:“反正没多久活路了,容你再笑一会。”
郭熙胸有成竹道:“你以为凭借这些人,就想荡平安西?真是乳臭未干的小子,只会做白日梦。等把你和太子一并拿下,两相一龙皆攥在手心,刘嬴和李白垚统统得给本帅跪地磕头!”
话音未落,屋檐的十余根冰锥忽然拦腰而断。
在空中转过弯,朝着郭熙凶猛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