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拽翻摔落在坡面上,坡面有斜度,他止不住势,一路往下斜滚,到檐边时还是没止住,直栽下去不说,还带下了十来片覆瓦,噼啪啦砸了一地,把檐下的感应灯都给激亮了。
好在,一来是二楼,小楼的挑高又不算很高,二来炎拓栽下去时,一手及时扒住了檐边,身子先竖着垂下去再落地,大大缩减了危险距离。
他踉跄着落地站定,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急抬头时,就见一身透湿的聂九罗,直如索命的阎罗,凶神恶煞般从檐边向着他、急扑而下。
这种时候,最好的应对自然是闪躲,但炎拓怕她摔着,急忙张开手臂去接。
一接正中,湿漉漉抱了个满怀,不过,一个大活人从二楼冲扑,势头太猛,炎拓压根立不住,腾腾腾急退几步,退入遮雨的檐下,向后栽倒。
即在倒地的身法上做足了准备,这一栽还是撞到了后脑,直撞得炎拓眼金星乱晃。
恍惚间,他看到上方的聂九罗,忽然生出错乱感来,仿佛回到了上一次时,同一地点,恶战的末了:她翻坐在他身上,右手一扯,把左腕的环圈扯绷成一条森然银亮弦线,向着他脖颈套。
自己时,是怎么应对来着?
想起来了,她的大腿上有插刀的绑带,上头插了把匕首,时他意间摸到,翻手就匕首的尖抵住了她的心口,逼得她不得不休战。
炎拓下意识抚向她腿侧,入手细软腻滑,却摸了个空。
他听到聂九罗恶狠狠的声音:“我早就说过,把这东西塞你嘴,让你生吞下去。”
炎拓莫其妙:“你把什么东西塞我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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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放完这狠话,聂九罗自己也愣了。
她手其并没有攥着东西,也就不存在什么把“这东西”塞进炎拓嘴、让他生吞下去。
檐下的夜灯昏黄,因着电压不稳,光线还一跳一跳,细密的雨线从檐边哗啦挂下,仿佛在织就宽大的雨帘。
聂九罗浑身都湿透了,发上的水珠慢慢下滚,在黑亮的发梢处汇集,待发梢挂不住这重量时,嘀嗒一声,落在炎拓身上,瞬间就被轻暖的棉质衣料给吸附掉了。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小院。
这是她的小院,是,盛放着的花对比她离开的时候,已换了一拨了。
那时还是冬春,她记得院开花的是铁筷子玫瑰,还有报春,山茶。
现在是……秋季了吗?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棵虽在雨飘摇、却满枝盛意的桂花树。
卢姐又可以做桂花糖酱了吧。
过了好久,她才低头去看炎拓。
看到她的眼神,炎拓就知道,一切错位的,应该都归位了。
他的身体慢慢松弛下来,唇边扬起微笑,问她:“你把什么东西塞我嘴、让我生吞了?”
又说:“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事?阿罗,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心眼,暗搓搓记恨了多少事、准备整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