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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的时候,聂九罗果然全身酸软,又恍恍惚惚地睡过去了。
再醒来时,被电吵醒的。
聂九罗打着呵欠摸过电,炎拓在,估计下楼吃早餐去了。
电老蔡打来了,这些天,老蔡经常给她报好消息,声音永远亢奋,仿佛开展的他而她:“阿罗,昨天洛阳开展了,好人来捧场,下午我们都限人了。”
聂九罗坐起身子,语气咸淡的:“吗?”
心里兴的,洛阳哎,龙门石窟的所在地,能在这种地方获得认可,意义。
老蔡:“可,有几久露面的前辈都来了,他们之前看过你的作品,说这一年进步很大,还问起你干妈了。”
聂九罗哦了一声,赤脚下床走到窗边,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天气错,一派晴好。
过去的一年,老蔡经常旁敲侧击地追问她究竟跟着谁学习的,聂九罗被问烦了,答说干妈,人低调,爱交际,让老蔡别老打听。
她猜到了老蔡一定贼心死。
果然。
“和几前辈聊起这一比较资深的女大佬,都觉得你干妈的风格。阿罗,咱干妈考虑出来交流一下?”
聂九罗拉长声音:“考虑。”
脸大,还“咱干妈”,用炎拓的说,“这小腿会攀”。
“如果业界邀请呢?也会给到一定的酬劳……”
聂九罗呵了一声:“稀罕。”
老蔡屈挠,采取迂回战术:“我们就觉得,干妈有这水准,出来太可惜了。哪创作者想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大众认可呢对吧?只要干妈愿意,的,我能想办法做到一流的策展,绝佳的展示……”
聂九罗说:“没必要,早就在展示着了。”
老蔡一怔,有点懵:“哪展示呢?北京、上海?还国外啊?”
聂九罗没吭声。
她额头抵住窗玻璃,出神地看远近的熙来攘往、车水马龙。
早就在展示着了。
女娲造人,这烟火世界,千人千面的众生,神仙名士,魑魅魍魉,哪一她的作品啊?
论论美,论丑论恶,哪一间展馆里立着的雕塑能比她塑得更见血见肉、入骨三分?
早就在展示着了。
一代一代,无数人身在展中,看展,也被看,有至死堪透的,也有临了悟了道的。
偌大红尘,稠人广众,巨幅画轴,万里群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