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正呓语着:“太白兄何必谦虚,不敢当不敢当……唉杜兄、杜兄快起……”
……你哥斗酒诗百篇,谁家都当自家眠。龙主呼来不回头,自称前世是诗仙。
殷琊:“老三,我觉得舅舅舅妈就算想不开,也不会入他的梦的,我把这是非之地封上,让他暂且长眠吧。”
嵇炀:“……同感。”
无奈只能去别处转转,一连一二十个人都毫无感应,殷琊惴惴不安地怀疑舅舅舅母是不是真的没了的时候,嵇炀忽然叫停了他。
“这扇门里是谁?”
殷琊瞅了一眼,扒开一条门缝,道:“哦,是宋逐,这小子别看二楞楞的,贼能喝,喝醉了还哭着找师太,剑修真是人心不古。”
嵇炀哦了一声,道:“我去他梦里查查,你且去别处。”
不由分说,嵇炀的神识化作一缕轻烟入了宋逐的梦境。
……
宋逐遥闻师太远遁红尘已久,每每想起都是苦酒入喉心作痛,虽然他师尊劝慰他说,剑道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必为了区区情缘二字耽误了悟道。
宋逐那时候问他师尊:那南芳主要是还活着呢?
他师尊:“在哪儿?”
剑道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大家都是文明修士,见过断臂当大侠的,没见过谁一辈子裸奔的。
宋逐心里苦得很,吨吨了半宿,或许是日有所思的缘故,梦里便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师太背影。
“师太,那年、那年茶约,你可还记得?”
师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回答他道:“抱歉,在下技艺浅薄,茶不够绿,施主还是另觅伊人吧。”
宋逐:“为什么?”
师太高深莫测道:“没有为什么,你若与我践约了,那就太绿了,我不喜。”
宋逐痛心疾首道:“其实我待师太——”
“你的心意在下已知晓,只是师太一心佛道,对佛道之专注,宛如你对剑器之执着,正所谓大道无情,你忍心以区区红尘之想,坏二者之大道吗?”
宋逐被绕进去,道:“可昨夜穆兄和殷兄都鼓励在下剖白心意啊?”
化作真圆师太模样的嵇炀眉梢一挑,沉默片刻,呵了一声,道:“那宋施主是信他们之言,还是信我之言?”
宋逐:“……当然信你。”
师太叹道:“实不相瞒,我这二位兄长各有所病,大哥之劝尔者,乃是怕你专心剑道,将来有所成就,必是他儒道大敌;二哥之劝尔者,也是怕你洗心革面后,携剑道杀伐之气,危及妖族利益。”
宋逐觉得不然,可一晃眼师太的倩影忽然烟消云散,梦境上方传来一道陌生的低叹。
“此子委实欠点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