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绵已有的记忆,无法被篡改。
“拖油瓶,赔钱货,妈的!”
“行,她跑了,让老子来养你们两个!”
“看什么看,哭什么哭!成天到晚就知道哭!”
不堪入耳的咒骂不曾停下,江绵哭着冲上前,为哥哥挡下一记耳光,紧随其后,又被男人狠狠踢上一脚。
十分微妙地,随着女孩受到的伤害越来越多,白霜行心口也越来越疼。
她隐约明白了。
这个分支技能的名字叫“共情”,不仅能让她见到使用对象的记忆,还可以帮助她体会对方的感受。
心脏的痛楚难以用语言形容,沉闷、压抑、难以呼吸,伴随遍布四肢百骸的撕裂感,不间断地刺穿身体。
因为太难过太绝望,有那么一瞬间,白霜行险些落下眼泪。
男人打得累了,拖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回到房间。
江绵的情况好些,忍着痛爬起身子,轻轻扶起地上的哥哥。
这个家庭的日子过得紧巴巴,两个小孩买不起上好的药,只能一再节省,小心翼翼、无比珍惜地在伤口上涂抹碘伏。
他们擦药的动作熟稔得不可思议,不知道曾被虐打过多少次。
小女孩拿着棉签站在窗边,纤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忽闪忽闪,遮住眼里微弱的光。
好一会儿,江绵怯怯地问:“哥哥,爸爸妈妈为什么讨厌我们?”
她低下头,小小哽咽一下:“……妈妈不要我们了。我们真的是拖油瓶、赔钱货吗?”
身边鼻青脸肿的男孩闻言一愣。
他也只是个孩子,不会说安慰的话,沉默着思考许久,才终于温声开口。
“当然不是的。”
江逾说:“妈妈害怕爸爸,所以才会走,你还记得吗?她每天晚上都在哭。”
他不到十岁,浑身上下瘦骨嶙峋,脸上是孩子独有的稚气,像根瘦弱小草。
但他的眼神很认真:“等再长大一些,我们也走吧。”
江绵错愕抬头。
“我们现在太小了,赚不到钱。”
江逾抹去脸上的血渍:“等离开这里,我去工作,你继续读书,就不会再有人打我们了。”
他抿了抿唇,用微弱却坚定的语气说:“你是我妹妹,不是拖油瓶。”
江绵怔怔与他对视,虽然没出声,白霜行却可以从“共情”中清晰感受到,心脏里的痛楚悄然融化。
那是一点惊讶,一点雀跃,和许许多多满含期待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