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缩了一下,五官迅速地皱起,辣度平复下来后,鲜浓的酱香味裹住舌尖,他的表情又变成了带着喜悦的新奇。
新疆炒米粉的灵魂是酱汁,厚厚一层,要足够浓稠好让粗圆的米粉挂上酱,这样米粉才不会显得寡淡。
米粉很糯,嚼起来异常Q弹,不像一般的米粉,它的口感特别实,得在嘴里多嚼几口才能吞咽。
芹菜和酱汁一样,味道都挺重,但只有这种蔬菜才能让酱汁染上植物的清香味,有效综合了酱汁的油和咸,堪称天作之合。
闻湛没敢大口大口吃,先挑了一根吸溜入口,辣味增大了味觉感知力,酱香味完全裹住了米粉,每一次咀嚼都带着浓郁的香味,让人欲罢不能。
他很快习惯了这种略微刺激的味觉,兴致勃勃地吸溜米粉。馕和炒米粉是绝配,被切成了小块儿,不大,但浓稠的酱汁并不会把馕浸透,不会让它变成湿哒哒的模样。只有外面那层吸饱了热辣的酱汁,里面还是白白的模样,嚼起来自带一股粮食的面香。
咬一口,再蘸蘸酱汁,再咬,小小的馕完全吸收了酱汁的精华,可谓点睛之笔。鸡肉同样,完全不会遵循什么鲜嫩多汁的做法,凝实一片,纹理分明,酱汁全往鸡肉纤维里挤,特别有嚼劲儿,和同样吸汁的馕有异曲同工之妙。
闻湛越吃越快,鼻尖冒出薄汗,米粉不够、馕不够,鸡肉也似乎有点太少,一大碗下肚,从嘴唇到胃都是热乎乎的,用一个字概括就是“爽”。
陆云初只是低头安心品尝了一下几世没碰着的美味,一抬头,发现闻湛居然迅速适应了新口味并暴风席卷了一大碗,惊得直瞪眼。
“你都不喝口水吗?”她问。
闻湛正在用最后一块儿馕裹碗边儿的棕红酱汁,闻言抬头,愣了一下,这才发现是有点咸,应该喝点水清清口。
他把最后一口馕塞进嘴里,确保没有浪费一点酱汁后,才伸手去够茶杯。
茶杯里没有茶,只有常温的白开水,灌入口中后迅速降低了口内的温度,身体有一种清凉的感觉,舒服得想让人喟叹一声。
陆云初见闻湛又开始咕嘟咕嘟灌水,冷汗都要下来了:“刚才干什么去了?”
答案太明显了,忙着吃呗。
闻湛不好意思地放慢速度,喝完水,揉揉肚子,幸福地直冒泡泡。
可是一杯水下肚让胃里清爽了以后,剩余的空间就开始叫嚣没吃饱了。
他眼神直往厨房飞。
陆云初:“还有馕,你啃点馕吧。”
闻湛兴冲冲地往厨房跑,结果锅里酱汁所剩无几,原来陆云初说的“啃馕”是干啃啊。
闻湛蔫蔫地回来了。
陆云初见他这样,不得不解释道:“你头回吃辣,怕你吃不消,先慢慢适应吧。”
闻湛虽然委屈,但陆云初也是为他好,他只能接受。
他又去厨房洗了些果子,回来坐在桌边嘎嘣嘎嘣地啃,让陆云初有种自己吃香喝辣的,别人只能啃果子垫肚子的错觉。
不过闻湛真没那个意思,他只是单纯地没吃饱想要多吃一点而已。
等到陆云初吃完以后,他把碗筷收到厨房去,回来在本子上写:晚上还吃吗?
陆云初摇头:“太频繁了不好。”
闻湛嘴角抿了抿,半天不死心地又递过来本子:可是我身体已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