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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尘宴过后,休息一夜,天蒙蒙亮再次离开。
第二天中午,赵徵终究是问起了昨夜没有提及的话题。
这是在船上,流水哗哗,他伫立船舷,微垂眼睑注视流水,手摩挲剑鞘,淡淡问道:“现今,朝中如何?”
柴义拱手:“禀殿下,朝中一直在全力寻找您。”
不管是皇帝,抑或还是以钟离孤柴氏为首的原先帝遗嫡一派。
这个赵徵当然知道,他问的是真心假意,以及他失踪后的人心变化。
“当初太后娘娘薨逝,才至宁县殡宫,又骤得皇太子殿下战死噩耗。”
说到“皇太子噩耗”,柴义声音也不禁有几分发涩,他勉强按捺下情绪,继续道:“朝中哗然,陛下震怒,连连下诏全力寻找,据闻事必亲躬,后连前线也暂且罢兵休战了,都在致力寻找您。”
暗部冻结,这是为防生内乱,不过作为总领一切的柴义可没未停下过,他反而加紧了对朝堂内外和重点人物的监察和评估,一应命令信息都是他亲手传达和整理的,对目前朝局可谓了如指掌。
“太子殿下那边……当时殿下身边谋将的名单已整理出来了。”
但谁是内鬼,柴义不敢妄下判断,只将自己查到的当时详情呈上。
赵徵垂眸,将这张写满蝇头小楷的薄薄纸张接了过来。
“至于乐京,情况还好。”
“殿下‘遇匪’之初,京中未见异常,钟离将军及柴公火速回京,亲自率人寻找您的踪迹。”
“后来殿下失踪时间越长,至今已将近半年,弥难之说甚嚣尘上,颇有一些言行暧昧动摇者。只不过,钟离将军柴公等为首者并未发现丝毫不妥动摇,遣一众心腹并亲自在外寻找您直至如今!”
“钟离将军目前在信州,柴公应已到了矩州。”
总体而言,乐京的情况并没有过分糟糕,有墙头草也有直接倒向皇帝的,但作为先帝遗嫡一派中流砥柱的钟离孤吕衍柴国公等人依旧未见任何动摇痕迹。
当然,或许也有可能其中有人是装的也不一定,毕竟皇太子是前车之鉴,赵徵没死皇帝肯定是知道的。
详详细细禀报完毕,重要的密报柴义都没放在雍县,现在也送到来了,待赵徵一一翻看过之后,已经快一个时辰过去了。
柴义问:“殿下,接下来如何是好?”
他们现在还在京畿附近徘徊,是进,是离,是回朝,还是怎么样,需要先拿出一个大方向来。
……
夜阑静,潺潺水流声,月色无声照在江面上。
赵徵推开门,进了房。
“回来啦!”
纪棠刚洗了澡没多久,桌子太高凳子太矮,她索性蹲在凳子上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涂抹抹。
赵徵回来,她端详两眼扔下眉笔,跳下来笑嘻嘻对他说:“水还热呢,快洗洗吧!”
水刚叫六子送来的,还腾腾冒热气,赵徵“嗯”了一声,提着水桶往小隔间去了,等他沐浴回来,方桌上已放了一海碗热乎乎的鱼汤面,上面还卧着两个荷包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