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赵徵纪棠大婚。
高阔的平昌侯府大门披红挂彩,热烈的纁赤色充斥了整个府邸,自大门延伸而出,红丝绦悬挂在街道两旁的檐角树梢,把半城都装饰城喜庆的海洋,红地毯一路铺陈直至进了位于内城东北的靖王府方止。
纪棠将会在平昌侯府出嫁,被赵徵迎进靖王府,两人的婚礼将定在靖王府举行。
为什么不在皇宫呢?
其实关于婚礼定在登基大典之前,还是登基大典之后,赵徵真的犹豫了很久。
他当然希望给纪棠一个盛世婚礼,最盛大最盛大的,有什么婚礼的等级和规格能比得上新帝皇后大婚呢?
可规格触顶了,距离也就拉开了。
帝后乃天下至尊至贵,这点毋庸置疑,可若是只论夫妻内部的话,那不用说肯定是帝为尊的。
赵徵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比阿棠尊,两人是一样的,平起平坐的,等婚后宫内过日子,他有一百种方法消除朝堂后宫的相关障碍。
可问题是大婚不一样。
皇帝大婚是昭以天下的,这是国事,这是一桩虽喜庆但严肃的国典。帝皇大婚都是有规格的,能微调,但大致流程却是定死了,这些都是和礼法纲常挂钩的,轻易不能更改。
而且现在大战刚熄,百废待兴,赵徵得胜登基后第一桩大事就是掰扯大婚,这怎么听都不合适。
所以在规格登顶的帝后大婚与小夫妻携手对拜过程亲密不分尊卑的婚礼中,赵徵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虽规格略逊有些遗憾,但却去了让他如鲠在喉的尊卑差别待遇,不但能亲迎亲娶亲密对拜,另外观礼嘉宾也能起哄热闹,而不是又跪又拜只作臣子身份恭谨观礼朝贺。
赵徵这么和纪棠说的时候,她眼睛弯了弯,“都听我家阿徵的。”
赵徵多了解她呀,一下子就知道她是满意的,心里剩下的那点点遗憾立马就飞了,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
纪棠还奖励地亲了他一下,说他想得真好,真棒棒。
……
赵徵摸摸唇角,她那天亲的触感仿佛犹在,想着想着,他不禁抿唇笑了起来,为此刻眉梢眼角的喜庆又增添了几分喜悦之色。
“阿徵,阿徵!!”
是柴兴!
柴兴这个大嗓门一路从侧门直冲主院,惹得笑骂声一片,被柴武毅叉腰骂:“你这小子不在侯府,又跑过来作甚?!”
柴兴夹紧怀里的小册子,避开他爹的大脚,飞速窜进王府前院大书房,途径披红挂彩热烈一片的新房,他驻足哇了一声,然后赶紧一头扎进赵徵昨夜居住的大书房第三进去了,差点把老管家撞飞,老人家哎哟哎哟,他赶紧扶住揉几把,开门溜进赵徵房里去了。
赵徵前几天就移居回靖王府了,昨天柴武毅钟离孤吕衍柴显等等人直接就住里头了,天没亮就宾客盈门,新婚三日无大小,这些都是赵徵接亲队成员,大家摩拳擦掌喜气盈腮,说笑声喧天。
大书房所在的院落同样红绸环绕,热烈喜庆得并不逊色与后面的新房,红色丝绦自粱枋垂下挽成同心结,赵徵一身赤色的蟠龙蟒袍,领口前襟后背下摆精绣金色的如意云纹,如火如荼的金红色衬得赵徵眉目流光溢彩,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喜悦掩都掩不住。
赵徵立在窗畔整理袖子,听见柴兴折腾幺蛾子他也没生气,甚至柴兴推门溜进来的时候,他唇畔还带着一丝笑,回忆到什么,那笑容说不出的甜蜜。
哟哟哟!
神经超大条的柴兴在这一刻也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了,他忍不住砸吧砸吧嘴。
赵徵斜睨了他一眼:“干什么?”
今天他心情超好,不恼不怒,语气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