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惊惶后退的同时,黑暗中那只苍白的魔物笑了,无数的枝蔓在丛林的地表迅速爬行,抓住了两个躲避不及的圣徒,捆束他们的身躯,把他们高高卷在空中。
在尖锐刺耳的惨叫声中,魔物那漂亮的眼睛保持着微笑,下颚却开裂似地越长越大,不可思议地呈九十度垂挂,将被他抓住的圣徒整个塞进了黑洞洞的口腔中。
随后他合拢了那巨大到变形的嘴,慢慢恢复人形的身躯,那只断了的手臂,从截断的衣袖里缓缓生长出一条白皙的胳膊,赤丨裸的苍白手臂甚至还从衣物的口袋里掏出一条精美的手绢,举止优雅地将嘴角的血迹擦净。
“哼,无聊又肮脏的人类。”他轻轻哼了一声,瞥了惊慌失措,如临大敌的神爱众人一眼,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傅怀玉的手掌紧紧掰着身边的一颗树干,愤怒而不甘地咬紧牙关,从树干上生生掰下一块木屑。
“怀玉,算了吧,魔物的性格都是这样琢磨不定的,我们还是别轻易招惹了。”教会的会员们劝阻她,没有人想在十阶魔物面前白白送死。
傅怀玉的下巴抖动,牙关咯咯作响,拼命抑制着面部表情,使它不至于扭曲得过于夸张,
“找……找一间屋子,我需要向神忏悔我的失误。”
荒芜人烟的废墟中,
一栋黄金时代遗留下来的残破建筑里清晰地响起着皮鞭破空的声音。
神爱的人员都离得很远,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激怒了自己这位已经处于情绪崩溃边缘的队长。
无人的空屋中,平日里不可一世的美丽神官跪伏在地上,自虐式的抽打自己的后背。她颤抖着身躯,死死盯着地面,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扭曲的面部滴落,口中不断喃喃自语。
“我错了,父亲,原谅我,都是……我的错。”
每当情绪难以控制的时候,只有童年时代深刻在脑子里的痛苦回忆,才能让她回复清醒和冷静。对傅怀玉来说,这个世界是疯狂的,只有疯狂的方式才能让自己清醒地存活下去。
“哇喔。原来平日里看起来傲慢美丽的怀玉小姐,其实心里也是知道自己的罪孽吗?”
屋子的窗口,不知何时坐着一位年轻而英俊的男子。他有一头白金色的短发,曲着腿坐在窗台上,好整以暇,笑语盈盈,如玉的容颜似精灵一般灼灼生辉。
傅怀玉一下从地上蹦起来,匆忙披上衣物攥紧领口。
“什么人?找死,你怎么进来的!”她最不堪的秘密被他人窥视,这个人就必须死。
“我怎么进来的?”坐在窗台上阿晓十指交错,抵在下颚,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不仅来了,而且来了很久,耐着性子把你变态又作呕的表演全看完了呢。”
“来人,快来人!”傅怀玉大声叫喊,回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应该就在门外不远的队员们,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她带来的队员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即便再强大的敌人,也不可能一点反抗都没有,就悄无声息地消失无踪。
阿晓的身后是一片漆黑的世界,寸草不生的大地,干裂堆积的黑色石块,无声无息,一片死寂,荒芜的天际悬着一只血红的眼睛。
无数黑色的液体从这个男人莹白修长的指尖流下,那些黑色液体,蟒蛇一般蜿蜒从窗台爬下来,扭动着流淌过地面,向傅怀玉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