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因、这一世果◎
他是孟真的哥哥,那个孟舒云?
顾青下意识地去看那双抱着孟真的手,看到他左手上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看不到手指。
脑子里孟舒云被剁掉手指的画面重新被勾起来,顾青已经不太记得孟舒云的长相,可他记得孟舒云抱着流血的手倒在地上癫痫发作的样子,那时的孟舒云很瘦很冷漠……
戴着皮手套的手抚摸着孟真的背,孟真的黑发,那么温柔。
“哥哥知道,哥哥知道你难过。”孟舒云一直在孟真耳边低低说:“外公见到你了,你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他一定很开心。”
顾青再看向孟舒云的脸,他长了一张异常“精美”的脸,眉弓流畅、鼻梁高耸、下颚骨清晰,低垂着睫毛密密,露出一点点琥珀色的瞳孔,头发扎着到后脖颈,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让他显得很温柔。
他很难想象到那个冷漠阴郁的孟舒云如今这么温柔。
孟舒云谁也没看,只是抱着孟真低低对谢令谦说:“舅舅,我先带真真下去休息。”
孟真竟那么乖乖地在他怀里任由他带走。
顾青甩开顾坤拉着他的手,转身走出谢家,走进大雨了。
顾坤在身后叫他,他头也没回。
他就像个笑话,留下来只能供这些上流人士取乐。
“顾青哥!”孟璋追过来用伞遮住淋在他身上的雨,哽声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顾青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同为私生子、同为笑话,孟真那句“顾伯伯的私生子……没想到你和绑架犯的女儿在一起了”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她的存在只会时时刻刻提醒他,他的身份、他被绑架经历的痛苦。
顾青没有上车,径直离开。
他坐地铁回了竹山的房子,这栋房子前两年他才买了下来,是属于他的房子。
走进这里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中他才觉得安心,疲惫地躺在地毯上闭着眼也不知道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心里的恨变成了一片脆弱的冰,他只是想要孟真看见他,惊喜地和他说:“顾青你回来了。”
三个人的狗笼子,他像是唯一被丢下,遗落在地狱里的那个人。
不知道躺了多久,地暖包裹着他,他迷迷糊糊睡着了,听见有人低低哭着说:“顾青你能留下来陪陪我吗?”
是孟真的声音。
他迷糊地看见坐在角落里被孤立的孟真,她捂着脸上的疤。
这是……梦?他又来了这个梦境里?
“顾青哥你要和她玩啊?”孟璋在自己身旁,拉着他的手臂,不高兴地说:“你要和她玩就别跟我玩了。”
他拨开了孟璋的手,上前伸手拉住了孟真,她好瘦好冷,被他拉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正眼看他。
孟璋似乎生气的走了。
顾青只盯着梦境里的这个孟真,“你的脸……”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怯懦、自卑、手指上全是粗糙的茧子和疤痕。
孟真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脸上的疤,声音很低很哑地说:“在干活的时候遇上混混被划伤的……”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顾青吃惊,干什么活怎么会遇上混混?混混为什么划伤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