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小区门口下车,老宅司机把车钥匙放在物管那儿,温景宴取回,问宁江泽道:“上去谈谈?”
不去。
目光从眼尾扫过去,宁江泽端着架子,木着一张脸道:“我还以为你被谁毒哑了。”
温景宴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明晃晃的牵强,说:“没有,有点头疼。”
左侧的头发齐齐撩在耳后,额角的纱布无遮无挡,很难让人忽略。宁江泽看了眼,不呛他了。
车祸私了,温景宴一直又很沉默,甚至严肃。宁江泽在客厅坐着等温景宴的时候,以为对方起码要拿一份合同出来才像事儿。
然而温景宴什么都没拿,拿了两瓶水过来,坐宁江泽旁边,没头没尾地朝宁江泽摊开掌心:“手。”
“?”宁江泽哪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稀里糊涂地将手伸过去,“要干嘛?”
温景宴握住悬在上方的手,反复检查两三遍,把宁江泽手上的倒刺全剪干净。剪完松开,空气流窜在他们手心之间,带来了一丝有风吹来的凉意。
温景宴轻轻捏了捏宁江泽的指尖,轻缓地说:“好了,回吧。”
“车钥匙在玄关柜上,路上注意安全。”
手指尖还残留着温景宴的体温,宁江泽之前听章桥说温景宴性格其实挺冷淡,他当时不信。
没见过温景宴和谁红过脸,永远是一副温润和善的模样。就连吵架那天,温景宴也没说过一句重话。
倒刺休整得干干净净,指甲旁什么也没有了宁江泽下意识地蜷缩手指摸了摸。说不清的窒息感漫延,宁江泽至此才发现他在温景宴那儿变成了第二个第三个章桥。
或者是其他什么无关重要的人。
好似将他从单人房里踢出,扔进混合间,宁江泽不再特别。
这个意识让宁江泽愣了好一会儿。
给他打十几通电话,故意撞车找他,宁江泽想不到是什么原因让温景宴要赶他走。
“……不是要谈吗?”宁江泽嗓子发涩,视线随温景宴起身离开的动作上抬,丝毫不知眼中的情绪暴露无遗。
温景宴安静的注视着他,宁江泽不自觉地折磨剪过倒刺的那根手指头。张了张嘴,半晌才说:“你不是说心情好了就聊聊吗?我现在心情好了。”
温景宴沉默片刻:“可是我现在心情不好。”
他蹲下来,分开握住宁江泽的两只手不让他抠指尖。温景宴抬头看着他,第一次叫宁江泽的全名:“怎么办?宁江泽,我心情不好。”
“特别糟糕。”
“……你怎么了?”宁江泽轻轻动了动手,指腹在温景宴手掌上蹭了蹭。
“之前奶奶生日……”温景宴后面的没提,两人都心知肚明。
下午代接宁江泽电话地那个人让温景宴在意,但他没理由插手、质问对方的生活。他顿了下,才接着道:“那不是报复,我真的喜欢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宁江泽再听温景宴说喜欢,他还是会悸动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