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歙州城外的官道路口通往大兴庄的那条宽阔土路上一大早也敲敲打打热闹了起来,官府带着工匠来给大兴庄沈家立御赐的牌坊和圣旨碑文了。
碑文是用大石块做成圣旨状的,将圣旨上的内容原样复刻,立在沈家如今正在施工的新房选出的特定的位置上,工匠们甚至还要给盖个亭子,为这圣旨碑文遮挡风雨。
而牌坊则是立在大兴庄外,就在官道旁边通往大兴庄的那条土道上,那个位置,不管是在歙州城门还是在左右官道,远远的都能看到这座牌坊,极为醒目。
在没有机械的时代立牌坊,尤其这种御赐的大牌坊是个大工程,但架不住来的人极多,也都是做熟了的,看热闹的人不少,却都不让靠近,牌坊上的字也是红绸遮住的,等忙了半上午,那牌坊完全立起来时,鼓乐吹奏起来,负责此事的官员去请桑萝出来,城里城外已经不知围了多少人来围观了。
大兴庄民众和帮工的人也呼啦啦出来,桑萝和沈宁站的位置是最好的,爆竹响过,红绸揭下,桑萝抬眼看到牌坊上俊逸挥洒的四个大字,看清那上边写的是什么后瞳孔都缩了缩,心脏在心腔里怦怦,怦怦,直往她耳膜上震。
惠泽万民。
竟是用了这样高的评价。
沈宁呼吸急促,手心都泊动得沁出了汗:“大嫂,惠泽万民!”
识字的看得怔住,不识字的急急问:“写的什么呀?”
一群识字的激动的答:“惠泽万民,写的是惠泽万民!”
这是大兴庄的半大孩子们,是于有荣焉的兴奋与激动。
王茂林看着这原本属于他王家的大兴庄,在他手中只是个产粮的农庄,而今通往庄子的路口高高立着的御赐牌坊,与一旁的许掌柜道:“惠泽万民啊,大兴庄的运势要起了。”
而左右官道,左侧是‘下县下乡’刚回来的曾刺史夫妇,右侧是一辆刚到的马车,马车帘被人从里掀开,探出头来的正是从会稽回来的李瑀和岑内侍。四人在路的两侧几乎是同时抬眼看那牌坊。
李瑀:“这沈家有读书人吧?”
岑内侍道:“可不是,兄弟二人都穿的州学的学子服,但凡能考过州学考进京,这沈家就起来了。”
圣眷哪。
曾三郎也抬着头看那牌坊,想到今日刚做成的那东西,眼里带了笑:“惠泽万民,一点不错。”
夫妇二人相视一笑,并不上前与桑萝打招呼,左右官道上两方人马齐往歙州城方向去,在正中入城的路口上碰见了,曾三郎眉一挑,特上前去打了招呼。
回到了刺史府,方便说话了,曾三郎才问道:“李大人,这趟差事如何?”
提起差事,李瑀脸色实称不得好看,摆手只道惭愧,旁的一句不表。
得,这是圣上绝对不接受的条件了。
曾三郎一笑,道:“李大人也莫愁,或许回京便是柳暗花明。”
李瑀眉头一跳:“怎么说?”
曾三郎却也不说,只拱拱手,说他也有事要进京一趟,“李大人,我即刻就走,你与岑侍卫要同行吗?”
多少年的老搭档了,李瑀直觉曾子骞这不是随口一邀,大兴庄不大兴庄的也不细看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