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骚乱后,里面很快平静下来,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肃声道——
“……他见过房里的人了,不用审,毒哑了关个三五年再说。”
“是,府主。”
枭卫府主,赵玄圭。
此人平日里神出鬼没,也不知今日怎会有闲来枭卫府。
听得墙内的武备因刚刚的癞子张暂时撤走了大半,又等了一刻钟左右,苏阆然才轻身跃上,避开零零散散的几个暗卫,从一处房檐下倒挂下来,本是要去寻着陆栖鸾的踪迹的,却不成想看见两个捧着衣服的侍女推开门走入。
“刚刚那刺客打翻了姑娘的药,这衣服我们便拿去洗了,浴桶里加了舒筋活络的药,姑娘慢慢泡着。”
“好。”
比同龄女子少了几分血色的手指点着浮在水面上的一朵泡得绽开的干药花,点得它浮浮沉沉的,不消片刻,又觉得乏了味,双臂便湿漉漉地自水中抬出,叠在木桶壁上,泡得微见彤色的脸颊压在手背上,形状优美的后颈与背沟便露了出来,似乎是泡得舒服了,还发出细细的轻叹。
“……”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苏阆然平时很少看论语,此时却只恨自己当时没能多记两句,只得一脸木然地看着角落里忙着筑巢的蜂子分散注意。
来的不是时候,毕竟陆栖鸾平日里都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权阀模样,杀人抄家不过转瞬之事,总让旁人忘记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
圣人之言就算再念上一百遍,也抵不住撩人的水花声打着旋儿吹进耳中,直到里面的人沐洗干净了,正在悉悉索索地穿着衣衫时,枭卫府另一波换防的暗卫过来了。
苏阆然四下看了看,没有别的藏身之处,只得闭上眼睛,无声无息地从虚掩的窗户翻身入了室内。
想着都这么久了,陆栖鸾应该能见人了,他便朝室内环视一圈,却意外地没发现她的踪影。
这里原本是一座药庐,四处皆挂着幕帐,等他疑惑地挑帘走入一侧病榻前时,屏风后一声利刃破空,竟是有人拿了把医者用的剜毒刀朝他刺来。
可苏阆然是何等的反应,手比眼快,抓住那只手反向一折,便把人按进了帐间。
“嘶——”
陆栖鸾痛呼出声的同时,苏阆然就松开了手,正要说话,便看她满眼陌生地望过来。
“你们这些刺客好没理,看你模样不像是个坏人,怎么也来找我的麻烦?”
“你……”
脑中空白了一瞬,苏阆然拧眉道:“你说什么?”
“又是一个故交?就不能从门进来吗……”
揉了揉发痛的手腕,陆栖鸾小声抱怨着,翻过身来看他,似乎是觉得很中意,微微侧过头,余光瞥见,窗外有丫鬟的影子一闪而过。
陆栖鸾眸色一暗,抬起还未来得及穿着鞋袜的脚,拿脚趾轻轻勾了一下他的衣角,眸光清艳得像个妖物。
“你,刚刚看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