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新姑爷在为你说话呢。”
一窗之隔,燕儿悄悄扒开了窗纱偷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对宋明桐夸新姑爷的好。
“还以为新姑爷是军中的大老粗,现在看倒也是个好人呢。”
宋明桐刚试完嫁衣,本是被宋睿召来见一见未来夫婿的,哪知他一来就与祖父犟上了,一时间也不知该进不该进。
“他蠢得很,这番话定然是找人打好了稿子才在祖父面前说出口的。”宋明桐转过身,轻轻斥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见了新姑爷,不知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燕儿嘻嘻笑道:“燕儿的胳膊肘儿自然向着小姐的,左右小姐所仰慕者乃中天明月,这姑爷虽比不上明月,但好歹摸得着,小姐可喜欢他?”
宋明桐避而不谈,道:“我想起十年前年节时,我应该是见过他的。当时太子哥哥还在,他们一干京中恶少混在一起的。”
燕儿道:“燕儿来小姐身边晚,可没见过姑爷年少时。”
“我七八岁时和家人去乞巧节庙会游玩,母亲去拜佛去了,便有一个几分相熟官宦家老者见了我,自称叔伯意欲亲近,我时年虽幼,却也隐约感到那老者龌龊,回去告知母亲,母亲只说那叔伯是同我开玩笑,不得失礼于人前。我与母亲这番话,便让同来随家人拜佛的穆子骁听见了,硬要跟过来,待那老者得了母亲允准要碰我时,他却忽然冲上去把那老者一个熊抱……”
燕儿听得起初愤怒,后又不由得笑出声来:“后来怎样了?”
“还能怎样,那老者已有六十了,他乃军中之人,虽说年轻,可那双臂刻意发力一箍,竟生生把人肋骨勒折了。后来他父亲把他打了一顿,就此丢到宸州去了。”
“可姑爷怎么会不记得?”
“那会儿我还是个小娃儿,他又不上心,自然不记得。”
燕儿笑道:“这也算是有缘分了,姑爷虽说瞧着傻乎乎的,可心眼儿好,相爷这回没找错人。”
宋明桐沉默了片刻,不知想到什么,又叹了口气:“燕儿,当初我想好和陆侯一起为国效力相依为官,现在丢下她成婚去了,心中有几分不忍,如何是好?”
燕儿非常能体会她的心情,道:“小姐莫慌,陆侯很好哄的,待事有定论后让文苑的姑娘们帮陆侯挑挑人,总有可心的。”
宋明桐更难受,唉声叹气道:“要不不是今天我嫁出去了,等陆侯娶……不,陆侯成婚时,我多半是会哭的。”
说话间,里间又是一阵喧哗——
“陆侯简直胡闹,北州军务繁忙,岂是说调动就调动?”
让宋明桐嫁给穆子骁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拉拢北方的军队,如此以来宋睿东持虎符,北摄边军,足以与陆栖鸾手上的军权分庭抗礼。
若当真让陆栖鸾把穆子骁调来了京城纳入眼皮子下,这一计不止打不着双雕,还得砸了自己的脚。
“哦?”相对于左相一党炸了毛似的模样,陆栖鸾一脸老神在在:“诸位大人皆是文臣,此乃军政之务,有何指教?”
一干文臣自然是没什么立场指点手握军政的东沧侯,不由得纷纷把目光投向宋睿。
宋睿眼一沉,看向陆栖鸾道:“陆侯,满朝文武不敢训斥你之行径,但本相敢!”
陆栖鸾道:“晚辈有错自当该之,不知在宋相眼里,陆栖鸾错在何处?”
“你当然有错!妇人掌政,乃前代所未闻!后世之人,俱会骂我等坐视乾坤颠倒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