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蓉只觉头皮发麻:还真让他带出来了!
下一瞬,她冲着岸上怒吼:“还站着干什么?知道帮个忙啊?”
***
一通手忙脚乱之后,有人都上了岸。
篝火再次燃起,雀茶铺开地垫,加垫了条盖毯,以便炎拓和聂九罗能躺得舒服些。
这两人都昏过去了,好在呼吸还顺畅,同的是,聂九罗眉目舒展,入睡般安详,炎拓却眉头紧皱,偶尔身子发痉,好像遭受过什么痛苦似的。
最惨是蒋百川,他应该是怕水,经了一遭水之后,宛如被雷劈过,即便是上了岸,仍抖抖索索地缩成一团,半天缓过来。
……
肉汤初滚的时候,炎拓醒了,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如在梦中,坐了两秒,四下去看。
好在第一眼就看到了聂九罗,炎拓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身子一瘫,仰面跌下去,大口大口地吁气。
余蓉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发生什么事了?”
炎拓说不清,他只记得,那时候拉到聂九罗的手了,然后,突然暗影罩下,大力涌来,失去意识前,他死死抱住了聂九罗,脑子里只一个念头:可不能再失散了。
见炎拓说话,余蓉还以为他是淹懵了:“怎么了啊?”
良久,炎拓喃喃了句:“生孩子就这样了吧。”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余蓉翻了个白眼,撂了句“还没醒呢”,就凑去雀茶身边,看肉汤的火候了。
炎拓睁着眼,定定看高处,听身侧聂九罗的呼吸,内心慢慢铺展开,仿佛铺开到无边无际,一片祥和,像被揉皱了久的纸,一根根纹理都终于熨帖。
起初,他听了雀茶的话,以为领聂九罗是在接引,类比接生。
一般生孩子,是母亲遭受痛楚。
但没想到,从石窟处接回聂九罗,是接引的人要经受这么一番。
生孩子就这样了吧。
女娲肉护佑了这些伤残的生命,却不轻易交还。没有哪个生命是能轻易来到这世上的,新生儿如此,他想挽回消逝的生命,是如此。
公平。
这罪受得值得,受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