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临拎着药箱跟着苏木穿过长街,永和宫的匾额近在眼前了。
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太医,年岁尚轻还在跟着师傅学习,平日只给宫女太监看诊,不成想突然被新晋的小主指来号脉。
他不明所以,心下有些惴惴,又觉得欣喜,是现在唯一的机会,只暗暗握紧了拳头,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永和宫内殿,下人被遣退,只苏木在门口守着。
余莺儿手上搭了一丝帕子,卫临正细细地诊脉。
良久,他松了口气,脸上挂上恭喜之色。
“是平脉。小主脉象从容和缓、柔和有力、节律一致,是极适合有孕的。”
“微臣这有味坐胎药,药性温和,小主每次侍寝后喝下,便更容易受孕。”
本以为答应必然欣喜,不想她闻言脸上并无任何喜色,卫临一时倒捉摸不透了。
“卫太医,你来这也有半刻了,不知你觉着我宫里的熏香如何?”
殿中并未燃着任何香,不远处的香炉沉寂着。
卫临知道这话意有所指,且也是对他的考验。他静下心来感受,慢慢闻到股香味,淡淡的,乍闻似是檀香。他刚才心思全放在号脉上了,倒真一时没察觉。
既是考验,他颇为大胆起来,环视着周围。
眼光掠过桌上清烟飘浮的茶水、琳琅满目的妆奁、描花绘云的屏风……最终定格在离美人榻有点距离的几案上。
他站起来,鼻翼翁动。
缓缓走过去,拿起了桌上堆放的书籍。
香味的确是这里传出的,味道极浓,离得近了一个劲往鼻腔里钻,却不只是檀香味。
他仔细闻着,这味道倒像是……
他心中一跳,几乎立马想通了什么。
他强迫自己定神,步履稳当地回到了余莺儿身边,曲着身子站着,呼吸微有沉重。
“观卫太医脸色,想必这熏香好得很吧,这可是先贵妃的亲自抄录的,受文华殿香火供奉,太后命我日日研习呢。你说我这般劳累,喝了你的坐胎药何时能有孕啊?”余莺儿笑着发问。
不怀好意,拉他下水。
卫临眼前一黑,他不过来号个脉却被卷入这样的风波争斗。
他早该知道,天上没有白来的馅饼。
一个新晋得宠的小主何故找他这样无权无势又没有资历的太医,原来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