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计划打算是当天看完拳赛,当天就赶飞机回桐城,计划之外的是拳赛安排在晚上。
一店开张年头久,名声也打得响,拳赛办过两回,夜晚氛围相当不错。流水线的日子过多了,黎也其实还挺怀念当初一腔热血、对这种运动完全没有抵抗力的时候。
整场下来,她兴致比靳邵高,觉得有意思的场就会到前排欢腾鼓掌,歇停了就跟靳邵一块儿靠酒台。他解领口捞袖子,顶上台子亲自给她调果酒,两人隔着酒台前后站,她偶尔后仰侧耳听他说话,他偶尔前倾落在她耳尖一吻,极其抓眼,极其显目。
不时扭头看他加这个摇那个,灯光晃得酒杯玻璃锃亮,范儿是足了,调出来黎也让他先喝一口,避免试毒。
谁知这一下又惹到怨妇,不容置喙推向她:“是毒你也得灌了,调我那么半天。”
这不免让黎也再环视以前他技艺生疏给她做饭的时候,她爱憎分明,不好吃就是不好吃,两口就要装饱了,这也就算了,靳邵一定要她每样都尝,哪怕已经知道不好吃。
但这倒是预料之外的清凉好喝,饮料似的,杯口离唇,黎也咽了口抿着点头,转而又想了啥,后仰,靳邵配合倾身,雀跃地等评价,等来她一句:“你该不会真干过点什么隐藏职业?”
“……你妈的骂人还是夸人?”怨妇直接拎她脖子了,她乐得不行,两个差点闹得若无旁人,真被盯了才老实。
预估结束得十点左右,两人是刚打算提早离场就收到了樊佑的消息,说隔天见不到了,卡在夹缝里给他安排顿夜宵就当心意。
不好拒绝,愣是干耗到收场,樊佑找的地方,安排妥当,还组织了一帮人,庆生阵仗都给他整好了。在附近夜市订了家烧烤店的二楼包厢,吃什么另说,酒是管够,个个扬言谁都不准扫兴,结果一个比一个早趴,游戏还没玩几轮,牛皮都吹不动了。
这里头包括黎也是靳邵没想到的,毕竟他开始就跟樊佑交代了,给他过生日那酒就不能再冲着黎也。但黎也自己也没想到,她一直觉得自己酒量是个迷,非要说很差也没有,一罐啤的那还是能站着喝完,半杯就倒那一定是酒的度数就有那么高。
今天可能是太高兴了,没喝酒的时候就挺上头,她也不参与聊天,光是看着他们划拳、喝酒、打嘴炮,就能当下酒菜。
听他们说以往也经常出来撸串,没那么多人,四五个说走就走,还是找个摊有味道,氛围那真是比不了的。
熟悉的换了一波人,聊天范围少划了一个圈,三言两语都会带点拘束的客套应承,当年也想不到,点根烟吹瓶酒,大着肚子用嘴巴放屁,牛皮吹得比天高,最适配是年少轻狂。
可当大家意识到人生中这样时刻就已经很少了,其乐融融、几张面孔凑在一起就不容易,又会很自然地融入这一阶段。不知道是什么定律,酒醉饭饱后,气氛就是容易惆怅,个个晕着眼意兴阑珊。
黎也是在注意到靳邵把她面前的酒杯收走以后,才恍然什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五十。
这会儿有那么些认不清东南西北,似乎听见靳邵凑近说了两句什么,反射弧超长,等她想起来问,身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
店里的酒水饮料太局限,靳邵没问到酸奶,问到个附近的便利店,来回不到十分钟,这已经是他能把控的极限,却还是没把控住某个人。
回来最后一段路小跑,过了个人行道,远远看见烧烤店门口,女人搁墙边靠着,微眯着眼直直锁定过来,靳邵一滞,步子放慢,手上边扭着酸奶盖,往回走。
夜市外边不比包厢的热闹少,市井里的烟火气亲和,摊位林立,人潮汹涌。记得也是那么一个喧嚣不息的夜晚,那么一个在灯火里穿行的人,他找到她,看向她时,眼底铺了一层边缘光,灿亮的黄白。
说不清对这双眼睛的迷恋,好像每次看见他,先注意到的都是眼睛。人到面前时,她用力眯了下眼,他还没问她怎么没听话老实待着,她先问他:“你上哪儿去了?”
这话刚落,酸奶递过来,“赶着伺候你去了。”
开好了盖,她愣,接过喝了一口,难言表情,说不好喝,他接回来扭紧,说:“就这条件。”
黎也抖抖肩,眼神不聚焦,掏手机朝边上斜了下锁屏:“十二点了。”
“出来干嘛?”
声音撞在一起,搅浑得靳邵没听清她喃喃了什么,只见她把手机塞回去,又伸出来什么,步子往前跨。